高朋也不在意杨直的冷淡态度,应付完我们,转身就对罗紫兰大献殷勤,因为这些人里面都以她为首。
罗紫兰坐下来,长话短说:“高律师,大家的时间都很紧张,我就简短说说情况,我的这位弟弟最近要接受一些资产,我们不太懂规则,请问这里面有危险吗?我指的是可能存在的陷阱。”
高朋皱了皱眉头,思考几秒钟才问道:“是遗产?还是生意场上的兼并?”
“是交换,我弟弟有对方需要的东西,价值二十亿。”罗紫兰说话一向都是干净利索的。
高朋顿时来了兴趣,嘴角浮起笑容说道:“即使有陷阱也不怕,咱们接受资产的时候要经过审核的,只要审核没有问题,那就正常走法律程序,如果对方设置了陷阱,也要人来操作,任何公司的管理层都要自觉或被迫承担起跟职位相应的责任,国家的贪腐法律不单单用在官员和公务员身上,对任何一个具备法律诉讼的公民都有约束力,这么说吧,一位年薪二百万的老总,他为公司创造的利润一定要高于他薪水的十倍以上,假如在商业运作的过程中有重大失误或出卖公司利益的情况,可以依法追究他的责任,一般来说,贪腐十万块的刑期为十年,贪腐一百万就够死刑了,即使是商业手段造成的损失,在量刑上会适当减轻罪行,向渎职罪靠拢,但是想脱罪是不可能的。”
经过高朋的解释,我们都略略放心,我心想:“二十亿的资产,即使经过交接之后有损耗,能拿到十亿也行,妈的,想不发财老天都不答应。”
罗紫兰拍着手说道:“好,太好了,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高律师,我们明天要五名高级律师的服务,你们律师所有这么多人吗?”
高朋挠挠头,然后说道:“我的事务所没有那么多的高律,整个南广城也没有一家律师所能出五名高律的,高级律师的年薪至少在一百万以上,事务所养那么多的高薪职员一点用没有,但是我可以找到五名高律帮忙。”
“也行,此事办成了,我们会跟您签订长期合作的合同,二十亿的资产,一年的净利润拿出百分之一就足够高律师赚的了。”
按照商业规则,利润至少要维持在百分之十以上,二十亿的资产,一年的利润达不到三亿,都不算挣钱,生意好的公司能拿到四亿上下。
因此,衡量一家公司的效益如何,就看净利润的百分比,数字是不会欺骗人的,只有人骗人。
从天正律师所出来,每个人都很兴奋,两天以后就要上阵亮相,明天就得去沪市。
杨直也拿出他的能力,招呼了十几个社团的弟兄,清一色穿着黑西装、黑色太阳镜,三接头皮鞋。
三接头皮鞋比较硬,跟休闲的皮鞋不同,踢人很痛,被专门打架的人喜爱,成为特殊圈子里的标志。
五名资深的商业圈子的ceo是罗紫兰请来的,还有高朋带的五名高律,一家审计公司的八个会计师,整个团队差不多五十个人,乘坐十九辆车,组成一个车队,浩浩荡荡杀奔沪市。
一路高速,全程一千六百公里左右,走了十七个小时,到了半夜才住进酒店。
由于我让童靖提前联系网络,租了一家别墅,和罗紫兰几个人住在别墅里面。
杨直不太愿意,说道:“小弟,你不要担心,我带来的人个个都能以一当十,李方禅的人敢来,我就让他死在这里埋骨他乡。”
“我真不是害怕,而是不习惯住酒店。”
“住酒店多好啊,连被子都有人收拾,住别墅要自己烧饭。”杨直愁眉苦脸地说道。
罗紫兰说道:“咱们吃饭去酒店,跟那些朋友在一起吃。”
老婆发话了,杨直默默忍受,不再挑三拣四。
童靖的眼睛一闪一闪,想到了什么,情绪低落,不太高兴。
洗完澡就睡觉,一夜无话。
早晨八点起床,吃过饭已经九点多了,李方禅带着四个人来到酒店。
看到他们的人那么少,我们这边临时决定让穿黑西装的人回避了,免得弄成剑拔弩张的场面。
李方禅依旧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高高的个子比较醒目,狭长的眼睛时而眯成一道缝,顾盼之间精芒闪动。
略微寒暄之后,我带着人进入会议室,李方禅落座之后说道:“书呢?”
我把准备好的赝品从lv皮包里拿出来,小心翼翼放在他的面前,厚度和纸张的大小跟赌石秘籍一模一样,只有翻开才发现是西洋货。
李方禅很是兴奋,眼睛几乎贴到了秘籍的封面上查看,半天才抬头说道:“是真的,是真的,咱们开始交接吧。”
高朋知道一点内幕,猜到这本书就是让李方禅肯拿出二十亿资产做交换的宝贝,没有想到一本书会这么值钱,眼睛一直盯着我把书收起来,他才回过神,投入到工作中。
李方禅要交接的只有三处资产,一处是位于普陀区的两栋写字楼,占地面积是六千一百平方米,建筑面积却有四万一千八百平方米左右,这两栋大楼都拥有手续完整的证明,设计成二十层上下,成为小小的双子楼。
沪市是一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单单是这两栋大楼就价值十一亿左右,所有的证明文件都由高朋的人过目审核,他们不懂经济,却熟悉法律程序。
李方禅呷口自带的茶水,说道:“市价十一亿,我给你算十亿,办理手续需要的费用你自己承担,我想不会超过两千万,如果你的手里没钱,可以让租住写字楼的客户把下一年的租金交上来,今年的租金是五千一百万,今年还剩下几个月的时间,按照规矩我应该给你返还一千五百多万,但是我就不给你返钱了,算在多给你的那一亿里面。”
我点头说道:“可以的。”
没想到李方禅这么大方,白送两栋写字楼,这种产业最是省心,只要每年派一个会计师过来把租金收上来,一笔大生意就算是完成了。
写字楼是不动产,还不会赔钱,李方禅的眼光就是厉害,不知道啥时候在沪市投资的,这几年房地产的价值翻了十倍,李方禅坐地就发财。
另外一处资产显得复杂,是一家制造线绒衣的工厂,北方人习惯叫做羊毛衫厂。
这家工厂的效益一般,不太挣钱,特别是最近几年,穿羊毛衫的人少了,工厂呈现出亏损的趋势,正好厂子的经理,也叫厂长的江德卫跟着来了。
李方禅叹口气说道:“线绒厂是我和老江两个人创办的,市值十五亿,但是设备老化,厂房也破旧了,我也给你算十亿,这家工厂的位置不错,如果开发成住宅楼出售,至少能卖十九亿,利润高的吓人,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您说。”此时我对李方禅有了好感,觉得李方禅不太坏,纵然利用了我,但是补偿也给的足够多,如果我站大街上喊一声,谁让我利用一下,我给他一百万。恐怕人们会打破头抢着让我利用他。
李方禅一口把茶水饮尽,说道:“你尽量不要让线绒厂破产倒闭,我还想在死之前,看着那家工厂的机器转动。”
这个要求我不敢答应下来,跟罗紫兰低头商议,然后咨询带来的ceo,谁也不敢保证让已经没有市场的厂子起死回生。
最后决定大家一起去厂子看看,实地考察一下。
李方禅却把几份转让协议签署了,然后请在场的几位律师做见证,还拍了录像作为证据,然后他飘然而去,连酒店的茶水也没喝一口。
我们吃过午饭就去线绒厂。
厂子在青浦区,老式的围墙,红砖到顶砌成四米高的仓库式车间,一共是三个大小相同的车间,机器还在轰轰隆隆转动,二百多个工人来来回回忙碌。
看到我们这么多穿着高档次的人结伴而来,有的工人大声叫江德卫的名字,问道:“老江,厂子要卖了吗?是不是我们明天就下岗了?”
江德卫回答道:“换老板了,但是新老板说了,在职的人一个不会下岗的,新老板人很好的,你们不要造谣啊!”
我没见过这种大工厂的生产,爸爸是个手工艺者,春城也有工厂,但是我没跟厂子接触过,一切都由几个资深的ceo说了算,就连精明过人的罗紫兰也整不明白。
专家给出的结论和李方禅说得一样,厂子只是在苟延残喘,仓库里积压的货物价值高达一千多万,足够全厂工人一年的工资,另有两千多万的原料,这些一进一出的物资占据厂子绝大部分流动资金,线绒厂就像是一辆破车,还严重超载一样。
青浦区本就处于闹市,线绒厂的位置有点偏,处于交通的死角,不过在市区修一条公路再简单不过了,都不算问题,路修好了,厂子的地皮价格会大涨。
我肯定要把厂子接下来的,通过今天的接触,李方禅果然没有染指赌石秘籍的意思,他给我的资产不要白不要。
问题不是没有,第一我的手里没有太多的现金,几百万用来生活没问题,做生意就成为杯水车薪的零头。
租赁写字楼的商家倒是好商量,他们下一年肯定还租现在的地方,但是要提前交租金就行不通了,他们提出减少下一年的房租百分之十,才能把下年的房租提前支付。
那是不可能的,写字楼的租金在沪市已经很低了,再少要几百万块,都是我的直接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