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追得人瘦了一圈,车子的马达声都不正常了,前面的红点越来越近,可见跑路的绑架者也到了精疲力尽的程度,他们也是人,我们遭多少罪,他们也同样不比我们的少,一追一赶拼的就是意志力和勇敢的精神,绝对不可能像非纳罗说的那样,领先一百公里,永远保持一百公里的距离,那个傻逼肯定是数学成绩太好了,成了呆头鹅。
距离绑架者越近,环境却越差劲,我心里一直着急,没有注意到这个很严重的问题。
凯军忽然说道:“前面就是著名的撒哈拉沙漠了,看来他们知道有人在追赶,想把咱们引进一个绝路。”
我的心一跳,说道:“很危险吗?”
“简直是九死一生,不行,咱们不能让他们这样牵着鼻子跑,太被动了。”
“还有什么好办法?”
“求助,南哥,你要舍得花钱啊!”
“没问题,你联系吧!”我满口答应下来,最不怕花钱了,花多少钱都能赚回来,人没了才是一切没有了呢。
按照凯军的提议,我们暂时在沙漠的边缘停下来,六个小时之后,一架直升机在天边出现。
我心里大喜,激动地说道:“我草,凯军你可以啊,能把直升机调来,这是准备攻克非洲的节奏吗?”
凯军做了个擦汗的动作,说道:“别想捧杀我,直升机是给咱们送装备来的,这一批装备需要五百万鹰头币,人家不会参与到咱们之间的战争,这就不是花钱的事儿,非洲的军事力量多而庞杂,一般的组织都不愿意惹事。”
什么装备值得五百万鹰头币?按照非纳罗的价格,能买五十个人的生命。
我发现出国之后,钱花得没边没沿的,我是不是变成了傻乎乎的散财童子了?
看到我脸色不好看,凯军劝道:“花钱能摆平的都不是大事,咱们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有人愿意帮助就不错了,你看看那些士兵,他们知道追不上绑匪,索性不追了,再继续下去,肯定会搭上生命,人死了,钱再多都不能享受了,他们才是实实在在的实用主义者。”
我沉默了片刻,觉得凯军的话说的在理,对丁菡末说道:“你一个女人,不要跟着我们去冒险了,一会儿随着直升机离开吧。”
丁菡末很是犹豫,低声说道:“那你们小心一点,依我看,你的朋友没死就是大幸了,如果为此搭上别人的命,不值得。”
她的话从理智上分析是正确的,从感情上却无法接受,何况身边还有凯军和岳胜看着,他们在我身边和阿威的地位一样,如果今天我在困难面前妥协了,明天也会在其他的困难跟前退缩,下一次如果是凯军或岳胜有了危险,我又该如何做?
这件事处理不好,就会埋下隐形的炸弹,说不清楚啥时候把我和我的事业一起炸得粉身碎骨。
我仰天长叹一声:“当个领导容易吗?头上顶着雷,脚下踩着雷,一个不小心就响了。”
直升机索要的费用也是有详细的账目,并不是信口开河乱要价的。
卸下来一辆沙地车,就是专门适合在沙漠里奔驰的车子,车轮足足有两尺宽,还有五个灌满汽油的油桶,还有几个巨型的包裹。
丁菡末却没有按照我的吩咐离开,而是选择跟我们一起战斗。
凯军竖起大拇指赞道:“小丁丁硬是要的,我就佩服你这样的巾帼女豪。”
我对岳胜说道:“凯军今天没喝酒吧?”
“没有啊,绝对没喝酒,我敢保证。”
“那就是喝了假酒了,你看他笑得多贱?”
半天,岳胜才下了一句肯定语:“就是,笑得就像是古代兵器——剑。”
不管凯军有多贱,我们还是一个小小的团体,大家齐心努力,把一切物资收拾在一起,一件件清点。
在非洲沙漠里面的我其实还不如一个乞丐,在这里我没有一亩地,没有一所房子,没有一个靠得住的班底,走一步都要求人,花钱去买,到现在为止,花了近六百万鹰头币,连一个仇人也没抓到,还被牵引着来到沙漠里,难怪丁菡末都看不起我。
不管我心里如何想的,丁菡末还是跟我们站到了一起,开始艰难险阻的战斗,这就是勇气,是抛弃生命的荣誉。
我,必须要给丁菡末点一个赞,给她为付出的牺牲做补偿的奖励。
从网上走账,中介是著名的苏士银行,付给直升机费用之后,它腾空而起,渐飞渐远,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
我的身边只有凯军、岳胜两名战士,还有一个需要男人来照顾的丁菡末。
没有坚持让丁菡末离开,是我对沙漠环境的恶劣程度认知不够,凯军和岳胜没有阻止,是因为他们过于自信,总是相信人力定能胜天。
我们就这样,简单准备之后,抛弃了非纳罗的车子,进入沙漠,天色刚刚到了迟暮的时候,天边那一轮太阳格外圆,格外的大,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半边蓝天被一轮红日染成了血红的颜色。
我第一次见到如此壮丽的风景,禁不住拿出手机,拍下这绝对值得纪念的一刻,也许很多年很多年,我都不能来到沙漠,过了今天,无法再重现瑰丽的辉煌。
我甚至想起一首古诗:“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由于场景不对,眼前并没有烟雾也没有长河,我身上属于文人的酸腐才掩盖住了。
随着太阳落下地平线,沙漠里的温度开始渐渐降低。
我们在车上开始加衣服,这才发现,尽管装备充足,保暖衣却很少。
沙漠的白天和黑夜特征是,晚穿棉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
到了晚上温度以直线下降,我们觉察到不妙,赶紧停车,就地搭建帐篷,由于我从澳柯玛超市买了帐篷,直升机也带来一顶帐篷,装备还有剩余,就在帐篷里面再支起一个帐篷。
丁菡末冻得脸色发白,嘴唇发紫,三个男人紧着忙碌,手脚已经发硬了,差一点冻成冰坨,才把两个帐篷整好。
四个人缩成一团,相互抱着取暖,此时此刻,没有一个人心里存在男女之别,只想着怎么才能度过寒冷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