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3
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那不知道从哪点的外卖，隋淮景冷漠回绝：“不用。”
沈青琅木木“哦”了一声，又咬了口肉，下嘴才发现，这是干秃秃的签子。
不要土豆片就不要土豆片，反正肉串她可舍不得。
盯她半晌，眉毛单挑，他大着步子站到女人身边，薄唇微抿，俯身抓住了她拿着啤酒罐的手：“你这么差的酒量，还喝。”
手指无意互蹭了一下对方，指腹触碰过的地方痒痒的又有些麻。
“就这...我能喝十罐。”沈青琅手动了动却没挣脱开，声音她黏黏糊糊。
“我....”
“不可能喝醉，喝醉会吃亏。”
“吃亏。”男人手没动，嘴角微勾，闷声哼笑，“你之前三罐就倒了。”
沈青琅眼睫轻扇，声音懒懒带着点得意：“我装的，骗你的。”
“骗人还理直气壮。”隋淮景舔了圈后槽牙，手却依旧未松。
“那你咬我啊。”她声线微扬，又动了动自己手。
宛转的眼波，满满任性。
隋淮景直接大力从她手中抽过了啤酒罐：“你现在喝了几罐？”
“五罐，我数着呢～”沈青琅眨了下眼睛，伸手朝着他，“还我。”
隋淮景扫了眼地上上空酒罐。
十五罐。
看得出来，她脑子真抽了。
他没理她，自顾自昂头，灌了口酒。
凸起的喉结被光勾勒，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滑动。
一丝酒渍沿着他唇瓣滑落。
沈青琅默默拍了一下自己格外想拿笔的脑袋，就听见男人嫌弃的两个字：“劣质。”
“劣质你别喝。”她轻哼一声，重新伸手给自己够了瓶新的。
隋淮景用膝盖蹭了一下沈青琅肩膀，嗓音微哑：“你喝酒做什么？”
沈青琅丧气垂下脑袋，把他膝盖拍开：“心烦不行吗？”
“可以。”
“那你蹭我酒干嘛。”
“我也烦。”
沈青琅瞅了他眼，笑着点头，声线慵懒：“因为钱。”
隋淮景又饮了口酒：“不是。”
“哦。”
看着她酡红的双颊，他转着啤酒罐，不疾不徐问：“你为什么从不问我发生了什么？”
“你死鸭子嘴硬又不会说。”
低笑了一声，他眉尾微挑：“你看到我受贿停职的报道了吧。”
她斜眼瞟他：“你这心高气傲能看得起这钱就怪了。”
隋淮景盯她半晌，嘴角弯起了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轻笑：“你烦什么？”
沈青琅咬着唇瞪人：“工作的事，你别老说话，我烦着呢！”
目光忽然对到了一块儿。
她半仰着脑袋头，他侧低着头，鼻尖刚好错着。
一呼一吸，缠绕着属于彼此的气息。
沈青琅眼睫颤了颤，也许是醉酒，此刻的她看上去有几分无助。
咫尺的距离，酒精蒸腾，连带着呼吸都发着烫。
手中啤酒罐不知不觉靠到了一块儿。
细微碰撞，皆如梦初醒。
隋淮景将罐中酒一饮而尽，随手又开了瓶新的：“与其受气，不如辞职。”
沈青琅崩溃垂下脑袋，声音格外低落：“底气呢？我又不是你。”
“怪让人羡慕......”
隋淮景眸光微动，声音低不可闻：“我？”
可有些东西总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又一同静坐了一会儿，忽然他腿边一沉。
就见着这醉酒的女人没心没肺睡了过去，手里还捏着她的空酒罐。
上一次，她就这样睡在浴缸里，也不怕溺死。
最后一点酒饮尽，男人嫌弃动了动被靠着的腿，眉头挑了挑，伸手把睡着的人抱了起来。
看在她醉酒吐真言，话都比较好听的份上。
进到卧室，忽然，他听见怀里的人嘟囔了一声。
“狗男人。”
脸一黑，他毫不手软，把人扔到了床上。
——
林莉办事效率很快，不过一天便完成了采访组的人手分配，和路遇助理敲定了见面时间，还拿出了详细的方案。
“青琅，我知道，你这一趟很为难，但我不得不这么安排。”趁着红灯，林莉转头朝着沈青琅开口，“抱歉。”
沈青琅扯出了一抹很淡的笑：“我......”
眸光微动，她既没有否认，也不想承认。
“但这次刚好碰上裁员的事，很多事我们都说不准。”林莉捏着方向盘，手指松了又紧，“我希望你在能接受的最大限度里尽力。”
沈青琅很轻地点了一下头，对着窗前宽阔的马路，和渐变的信号灯，眯了眯眼睛。
其实，她那点个人微不足道的小自尊和强加在身上的集体荣辱早就放在了一个天平上。
——“与其受气，不如辞职。”
之前冒出的念头，忽然被人顺应了，于是和没有被抑制的野草一般，春风吹它又生。
她垂眸，弯了下嘴角。
她这人，不断片，就是喝多容易犯困，昨晚喝超过了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忘记自己是怎么到床上去的，居然连拖鞋都忘记脱了。
到了工作室，接待他们的是路遇助理，被安排坐着等了一会儿后，就有两个人一前一后从楼上下来。
笔挺的深色西装，温润的气质，还有那和隋淮景有着三分相似的面部轮廓。
其实她和隋淮琛碰面的次数很少，零星几次都是她去隋氏科技找隋淮景时碰巧遇见的。
没想到她会在这里碰到他，更没想到，他会亲自过来见路遇。
隋淮琛也看见了沈青琅，表情微滞便恢复如常。
他没有刻意打招呼，只是在路过她的时候，缓着脚步对她点了一下头。
压下那点讶异，沈青琅礼貌回以一笑。
“路老师您好，我是t.h采访组负责人林莉，这位是暂调我们组的沈青琅。”
林莉简短的介绍让沈青琅回神。
此刻，路遇已经走到了她们对面，他温和笑了笑：“你们好。”
跟着进到会客室后，林莉详细地把她们采访方案介绍了一遍，路遇也听得很认真，不时提出自己的问题，沈青琅安静地坐到一边，仿佛一个吉祥物。
“这是我们初步制定的方案，如果路老师有其它的想法我们也可以改，t.h......”林莉在桌上的电话忽然亮屏，她扫了一眼，没有理，“t.h很重视这次合作，希望路老师可以给我们一个机会。”
路遇沉吟，翻了翻手中的方案书：“你先接电话吧，没关系，我再考虑一下。”
“不好意思。”林莉难为情地拿起自己手机，“青琅，如果路老师有什么疑问，你帮忙解答一下。”
说着，她便走出了会客室。
室内只剩下了路遇和沈青琅。
方案合上，路遇率先打破沉默：“你今天，好像没怎么说话。”
“我？”沈青琅眨了下眼，轻笑了一声，“方案上有什么需要我解答的吗？”
“没有，这份方案写得很详细，主题设置得也很好。”路遇摇了下头，“我想这会是个不错的合作。”
“你这是准备答应吗？”沈青琅抿了下唇，半开着玩笑，“因为不好拒绝熟人？”
“不是，我已经应下了隋氏科技的邀请，成为他们的艺术顾问，参加后续的游戏模型设计和媒体活动。”说到这里路遇弯起了眼睛，双手扣十，“以后采访什么应该不会少，我也会怯场，和熟人指不定轻松些。”
难怪。
莫名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她应声：“莉莉姐很专业也很负责，你可以信任她，也可以信任我们。”
门再打开，林莉接完了电话。
“抱歉。”说着，她扣下手机坐到了原位。
沈青琅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她觉得林莉脸色不太好。
“这份方案我看了，有问题的地方，她也为我解答了，但我还需要考虑一下。”路遇对着林莉说道，“这份方案可以先放我这里吗？”
“可以。”林莉露出了职业标准甜笑，“我们不着急，有任何地方不满意，我们都可以修改。期待您的答复。”
路遇颔首：“嗯。”
离开的时候，林莉眉头紧锁，车速也放得有些快。
沈青琅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她：“莉莉姐，是出了什么事吗？”
“陈千峰那边不满意我们的做法，他现在就在t.h。”
——
刚下电梯，负责处理陈千峰后续工作的小李就小跑向着林莉：“莉莉姐，你可回来了。陈少不满意我们的做法，说一定要你过去跟他说。”
林莉叹了口气：“他现在人在哪里？”
小李：“就在......那儿。”
她甚至不需要特别去指，编辑部门口，坐着的红色身影格外明显，而文明和那人助理正站在一旁。
“青琅，小李，你们先回去，我来处理就好。”林莉柔声说完话便径直走向了陈千峰。
也许是感应到了她们往这边来，陈千峰扭过头来扫了他们一眼。
就这一眼，沈青琅僵在了原地，开始有冷汗从背后渗出来。
三年前，昏暗的包厢里，他喝着酒，用色/情又恶心的眼神上下打量她，然后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扯到了自己腿上，手直接探入她衣服下摆。
她身上的扣子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扯掉的。
她清楚记得，就是这张面容，用着下流且不屑的口吻对她说：“敢扇老子？当了biao子还想立牌坊？”
那群人当时好像是喊着“陈少”。
陈千峰......
深呼吸一口气，沈青琅迈着快且急的步子往自己位置上走。
万万没想到，陈千峰也认出了她是谁。
沈青琅刚路过他没几步，陈千峰就把她叫住了：“诶，你，等一下。”
“我觉得你看起来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