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哲瀚眼中闪出一分深意,说:“是啊,可是……温州湾工程、‘梦幻森林’系列珠宝、还有和戚氏合作的城南的那块地,这些资料都只有表面的东西,所以细节方面的资料,我只好来找二哥要了。”
梁哲睿终于抬起头来,他定定地看着弟弟,眼中泛起一分冷光。
这个弟弟果然不简单,以前的吊儿郎当、无心于正事的模样,全都是装出来的!
今天一上任,这人就乍然变了一张面孔!
他一直在猜测这个弟弟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单纯无害,看爸爸维护的态度也能猜出三分。如果真是废物一个,爸爸怎么还会好吃好喝地供着他。这次薛氏集团的动静一闹大,爸爸就严令梁哲瀚开始参与公司的事务……
温州湾工程、“梦幻森林”系列珠宝、北市城南那块地的豫园工程,梁哲瀚三言两语,就要把他手中今年上半年的主要盈利项目都抢走?
梁哲睿冷冷地笑了一声:“你的……眼光不低啊。”
“那是应该的。”梁哲瀚轻松地笑笑,说:“两个哥哥都如此能干,我身为弟弟,也不能拖了后腿不是?”
“那你应该听过一句话,”梁哲睿放下笔,冷冷地看着他:“人心不足蛇吞象。”
“还真没听过。”梁哲瀚装作没听懂的样子,“二哥你教教我?”
“意思就是,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孩子嘛,胃也小,一口吃太多,会撑坏肚子。”梁哲睿又拿起笔,低下头去看文件,口中说:“回去好好看小李给你的资料,别在这里烦我。”
“二哥这是不给了?”梁哲瀚眸中笑意更深。
“我没有什么欠你的,没必要给你什么。”梁哲睿冷声说。“慢走不送。”
梁哲瀚点点头,说道:“好吧,那就先不打扰二哥了。”
然后,他把杯子里的白兰地一口饮尽,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出了总经理办公室。
又过了五分钟,梁哲睿抬起头来,眼中尽是深沉冷凝的情绪。
“高利。”梁哲睿扬声叫道。
外面秘书室里立刻传来一阵脚步声,办公室的门即刻被打开,一个沉稳的年轻男人走进来,说道:“总经理,您叫我?”
“嗯。”梁哲睿吩咐道:“去把豫园工程的隐秘文件拿给我,我们要做点准备。”
“是。”高利又问:“总经理,我们的新执行总裁只是打了豫园工程的主意吗?”
梁哲睿冷哼一声:“只打豫园的主意?他哪有那么蠢?”
“那么……?”高利面露困惑的神色。
“‘梦幻森林’,说白了还是珠宝部的一批首饰,做得再成功,能大上天去吗?那一批采用的钻石原材料已经掌握在我手里动不了了,剩下的蝇头小利,他想要跟我较这个劲,我还懒得在他身上浪费时间。让他拿去好了。”
“珠宝部?要说最重要的项目,那还是……”
“是,温州湾工程。”梁哲睿眸中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得意笑意:“温州湾工程快要乱了,就让我们心比天高的新任执行总裁,去收拾这个烂摊子好了。”
高利全明白了,他点点头:“是,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办。”
而总经理办公室之外,梁哲瀚面带着明朗灿烂的笑,走出梁哲睿的办公室,径直走向电梯间。
一直等候在门外、气质温润平和的陈修,看到他出来,立刻抬步迎了上去:“老板,怎么样?”
梁哲瀚脚步不停,轻声说:“还能怎么样,他当然是不给啊。”
“那,我们该怎么办?”陈修跟着他的步调一路走着。
“我们?现在回去看小李给的资料呗。”梁哲瀚丝毫没有被拒绝的沮丧之意,十分轻松的样子。
“那么,公司今年上半年主营的那几个大项怎么办?”
“不着急。”两人这时转过一个弯,又走了四五步,就看到了电梯。梁哲瀚在电梯前站定,没有多余的动作,继续说:“爸爸也不喜欢二哥手里掌握着全部收益命脉,他总会分出两杯羹交给我的。”
陈修多走了两步,为他按了电梯键,又问:“那,老板,我们这趟来是为了什么?”
“阿修,你平时脑子转得挺快的,今天怎么犯糊涂了?”梁哲瀚笑着在助理的肩头点了一下,说:“我们这趟来,是来看看梁哲睿的态度,还有,给他提个醒。”
“老板,你们父子、兄弟之间的家务事,我一个外人当然是看不明白的。”陈修听到梁哲瀚的话笑了笑,又问:“您是想提醒总经理什么?”
这时电梯已经来了,梁哲瀚抬步迈进去,两脚分站、与肩膀同宽,他微微晃了晃脑袋,十分得意又霸气的样子:“提醒梁哲睿,我,梁哲瀚,来了!”
第二天,北市机场。
梁哲瀚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站在人来人往的接机口,自成一道引人瞩目的风景。
他身后的男人同样气质不凡,俊朗帅气,脸上始终挂着温润的微笑。男人手中拿着一块接机名牌,上面是马克笔写下的大大的“霍”字。
他们没有等待太久。
没一会儿,客机到站的通报广播响彻整个机场。
从出站口走出来的人很多,梁哲瀚微眯起眼,一眼就看到了其中的一个男人,是欧洲白种人的面孔,外貌精致得令人感叹,抿唇、面无笑意时,仿佛一个忧郁的钢琴王子。而他身后,有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健壮男人随行,跟着他的步子看似随意的站位,实际上是把他包裹在两人之中,保护得密不透风。
梁哲瀚扬起一抹喜悦的笑,他没有告诉身边的人高举名牌,直接扬声叫道:“凌夷!这里!”
霍凌夷听到声音,抬眼看过来,面上泛起惊喜的笑。他大踏步走过来,和梁哲瀚拥抱在一起,重重拍了拍对方的后背:“嘿!瀚!”
这男人顶着一张欧美人的脸,出口的中文却发音十分标准,丝毫没有夹生的谐音。
梁哲瀚也紧紧拥抱他,说:“你终于来了!”
这是梁哲瀚在德国结识的死党,两人都是满腹才情、谋略过人,一拍即合。
两人分开之后,霍凌夷又转向一边笑得温润和善的男人,笑着在他肩头拍了拍说:“阿修,好久不见,你还是这副笑面虎的死样子。”
陈修笑着说道:“霍公子就别打趣我了。我是真的脾气好。”
少来了,你就是看起来脾气好而已。霍凌夷和梁哲瀚同时腹诽道。
经由梁哲瀚的安排,几人开车离开机场,在一家隐蔽性算强的会所要了个包厢,愉快地吃喝、谈笑。
梁哲瀚拿起酒杯,首先和他碰了一杯,说:“凌夷,多谢你肯来帮我。”
霍凌夷见到死党十分开心,脸上始终带着笑意,他举杯和梁哲瀚碰杯,又仰头一口饮尽,笑说:“你跟我客气什么?”
霍凌夷放下酒杯,用叉子从果盘里叉起一块西瓜咬了一口,又问:“你之前在电话里告诉我,你马上就要进梁氏集团了?现在确定了吗?”
梁哲瀚点点头,说:“已经确定了,昨天就办了入职、正式上任了。”
“那太好了!你父亲给你安排了什么职位?”
说起这个,梁哲瀚的笑中带了一丝得意,说:“梁氏集团的执行总裁,权限上还有一些达不到的地方,但从职称来说,跟我二哥平起平坐。”
“这下你可以大展拳脚了!”霍凌夷说着,又举起杯来向他表示祝贺。
梁哲瀚举杯和他碰了,一饮而尽杯中的酒,又笑说:“确实,之前只能从外部偷偷地打探消息,太束手束脚了。有了爸爸给的这个职位,我做起事情来方便多了。”
“那你二哥那边是什么态度?”
“爸爸的任命,他能说什么?心里肯定是不爽的吧……这就是我和他的事了。”梁哲瀚无所谓地说。
他的二哥梁哲睿,在梁氏集团任职多年,根基比他深了几倍不止。
不过,他不怕他。
他太了解了。他的二哥表面看起来冷冰冰的沉着一张脸,谋略才智也不欠缺,唯独,心不够狠。
霍凌夷又问:“那按照你们梁氏集团的惯例,是要为你举办就职发布会还有就职酒会吧。日子确定了吗?”
梁哲瀚回答:“就职发布会就在后天,至于酒会……我打算到发布会上临时找个借口,给推了。”
“推了干嘛?不会显得你这个执行总裁上任得不正式吗?”
“薛晔铭和梁哲昱那边正是大出风头的时候,我再大张旗鼓地开办就职酒会,这不是扫了别人的兴嘛。”梁哲瀚抿了一口酒,又说:“在这个节骨眼上,少办一场宴会,能省多少麻烦。而且,更重要的是,有梁哲昱那边帮我转移着大众的视线,少几双眼睛盯着我,也能让我腾出空来好好准备准备。”
听到梁哲昱的名字,霍凌夷的目光霎时变得深邃起来。他笑了笑,说:“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马上就准备对付梁哲昱了?”
“不不不,梁哲昱那边不着急。”梁哲瀚说:“我二哥现在对我防备心太重,我动作太大了会站不住脚。目前要做的还是先在梁氏集团站稳脚跟。我必须防备着二哥在公司给我使什么绊子……现在没空对付梁哲昱。”
霍凌夷说:“你考虑的很有道理。不过你好像很放心梁哲昱那边……是看我来了吧?”
梁哲瀚微微笑起来:“这也不算算计你,本来你过来这边,也有一半原因是为了他啊。”
霍凌夷也笑了:“我又没说什么。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