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哲睿随手拿起一支笔,在桌子上捣了两下,“笃笃”两声响。他边盘算着边无意识地说:“这女人,我看她除了钱也不在意别的东西,可是她跟着那些项目……能少赚钱?真是……”
高利想了想,谨慎的说:“其实总经理,咱们也不用在许仪身上花太多心思吧,我想她在梁氏一天,就会一直这样闭紧嘴巴做事情,谁也不会出卖。”
“话是这么说,但是……”梁哲睿说:“现在我的好大哥和好弟弟都进来了公司,我总要给自己多备一手,总不能老头子的心不在我这里,我也就认命吧。”
高利知道总经理的打算是对的。
他只是有点心疼那个被牵扯进豪门争端无法脱身的瘦弱女人。
虽然那女人的心经历了千锤百炼,根本无惧这些事情。相反,她在其中周旋四方,赚钱赚得乐在其中。
梁哲昱出门后,薛诗岑发现自己越躺越懒,一根指头都不想动。
都怪梁哲昱!
一定是昨晚……太……!感觉身体被掏空!
薛诗岑默默地在床头滚了一圈,看看手机,离发布会还有两个小时,她放心地闭上了眼睛,很快又睡过去了。
“砰砰砰——”
“叮零零——”
“砰砰砰——”
“叮铃铃——”
不知道睡了多久,耳边渐渐响起了门铃声和手机铃声二声交替的二重奏,薛诗岑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拿过手机,也不看来电显示,直接按下了接听键,她把手机贴近耳边,很没精神地哼哼着说:“喂——?”
耳边响起夏铃朝气蓬勃地喊声:“喂!都几点了你还在睡?!快下来给我开门啊!”
薛诗岑把脸埋在枕头里,闷声嘟囔着:“什么?”
“我说——开!门!”夏铃的后面两个字简直是在吼了。
“哦……”薛诗岑一把挂了电话。
她一只手按在头顶,使劲抓了抓头发,迷迷糊糊地坐起来。
刚才是谁?小铃?
她说什么?开门?
开什么门?
她又听到了楼下的大门处传来“砰砰砰——”的声音。
薛诗岑稍微清醒了点。
“……”
她很无语。
能把别墅的大门敲得这么响,让她在楼上卧室里都能听到。小铃,你可以的,你的柔道果然不是白练的。
腹诽归腹诽,薛诗岑的动作也没耽误。她趿了拖鞋,脚步飞快地奔出卧室,跑下楼去,走在楼梯上就能听到门口的敲门声,频率越来越快,动静也越来越大。
薛诗岑跑得更快了,嘴里还一边扬声叫着:“来了来了放过我的门!”
夏铃在门外听到薛诗岑越来越近的声音,总算松手不再蹂躏可怜的大门。
门一开,薛诗岑就冲着夏铃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她没好气的说:“怎么了?哪里着火了?”
夏铃挤进来,看着她睡得衣冠不整的样子也翻了个白眼,嫌弃道:“这都几点了你还在睡,你家那位的就职发布会你不看直播了吗?”
薛诗岑把她让进来,把门关上,问:“哦,那几点了?”
“九点了啊!”
“……”
说的好像下一秒就到了发布会时间的样子。
可是,就职发布会是十点啊。
薛诗岑对这个行事风风火火的闺蜜真是毫无办法。她说:“你先做,看看厨房或者零食柜有什么想吃的自己拿,我去收拾一下。”
她说着没再管夏铃,回到卧室的卫生间去梳洗了一番,又找了一身休闲服装换上,才重新下楼来。
夏铃已经把电视机打开了,随便调了一个台,正在播放早间新闻。
而夏铃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中间,手里抱着一包薯片,“喀嘣喀嘣”地嚼着,面前的茶几上还放着一罐可乐、还有几包零食。
薛诗岑走到她身边坐下,伸手从薯片包装袋里捏了两片填进嘴里,边咬边问:“你一大早干嘛来了?”
“陪你来见证自己的男人在集团争取到重大职位——这一历史性的时刻!”
薛诗岑又捏了一片薯片“咔嘣”咬了一口,感觉自己的闺蜜需要来点脑残片。
夏铃看薛诗岑那副嫌弃得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嘿嘿笑了笑,又说:“好吧,其实我是来拖你去做造型的。”
“什么造型?”薛诗岑一时没反应过来。
夏铃瞪圆了眼睛,一副看傻子的表情,她把手背贴在薛诗岑额头上探了探温度:“没发烧啊,你睡傻了?晚上有梁哲昱的升职酒会你忘记了?”
“哦——哦!”好像真的睡得有点傻了。
夏铃看她明白过来,把薯片放到茶几上,又拿起一包话梅拆开,说:“本来是想早点拉你出去做造型的,不过电视直播不能错过,我们好像也早不了多少。所以我先来找你一起看直播吧,发布会结束了就出去,先吃饭,然后做造型。”
薛诗岑看着她吃不停的动作,把嘴张开定住不动,夏铃了然地捏了一颗话梅喂到她嘴里。
薛诗岑才说:“可是……需要做造型那么劳师动众吗?我们家里又不缺晚礼服,妆的话我们自己不会化吗?”
看夏铃一副笃定的样子上门来拉人,估计造型师已经预约好了。
可是那么郑重其事的做造型很累啊……
连续几个小时坐着不动,或者跟一个木头人似的被揪过来拉过去,往往做好一个造型下来她整个人都要瘫了,手、脚、脖子,凡是需要用力的地方全是麻的。
“这可是你家男人的升职酒会,怎么能随便!你可是梁哲昱背后的女人,今晚一定要隆重亮相,艳压全场!”夏铃太了解自己的闺蜜怕麻烦的个性了,她用力拍了拍薛诗岑的后背,坚持道:“你这次一定不能躲懒,下午必须跟我去!”
薛诗岑还在挣扎,她眼珠一转,挑刺道:“我自己化的妆很随便?而且你上次参加我的婚礼也并没有预约工作室去做造型吧……你对我的婚礼怎么可以这么随便!”
夏铃听到她的话又翻了个白眼,挥了挥手,不容反驳地说:“废话少说,就这么定了!”她看薛诗岑还想垂死挣扎的不服气的表情,威胁道:“你要是不跟我去,我就把你仓库里那些‘宝贝’都扔了!”
呃,我的人生乐趣,我的人生希望……
被捏住命门的薛诗岑愤愤地咬了一口薯片,不说话了。
夏铃吃完薯片,又拆了一包美国进口的玉米片,总之嘴就没有消停过。
她边咬着零食边吐字不清地说:“对了,你这几天知道杜钰婷的消息吗?”
“没怎么看。”
“你家那位为了给你报仇来了这么一手,你居然毫不关心?”
“最近店里的生意好了一些嘛,反馈也多了,我就懒得看杜钰婷那个老女人的消息了,她哪有我的网店好看。”
夏铃啧了一声,说:“那你知不知道杜钰婷现在怎么样了?那女人现在闭门不出,记者就算堵到梁荣轩,也都被他的保镖给赶走了。除了拍到梁荣轩那张铁青的脸,根本没有别的消息。”
薛诗岑无所谓地咬着玉米片,说:“我不知道啊,梁家我只去过一次。不过我猜,杜钰婷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夏铃同意地点点头:“梁荣轩都这个年纪这个地位了,居然被老婆戴了绿帽子,还是用的他的钱,他不大发雷霆才怪呢。这几天只要有记者问到杜钰婷的事,梁荣轩的脸色就比锅底还黑。”
薛诗岑说:“那个老头最爱面子了,也不知道杜钰婷是不是被他打死了——”
夏铃咬零食的嘴顿了顿:“不会那么狠吧?”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又继续吃。
杜钰婷的事,管她呢?
“对了,”夏铃喝了一口可乐,问:“你刚才说网店的生意好点了?那评价怎么样?”
“还是好评比较多啦,大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我这么良心的商家,怎么可能卖假冒伪劣产品。”
你良心?你是出于对那些宝贝的爱心而已。
夏铃撇撇嘴,又问:“我最近刷微博经常看到有关情趣用品的讨论帖子,风向都是说什么促进夫妻感情啊、调解x生活的矛盾啊……都是你男人干的?”
“大概吧。”薛诗岑摊摊手:“他没跟我细说,不过看网店的评价,揪住之前的事情不放的人越来越少了。”
“肯定是他,这么明显的洗白你的行为,除了他还能有谁?”
“洗白我倒是其次,关键是——”薛诗岑说着,眼睛有些发亮:“我的宝贝们的使用反馈全都回来了,我再也不无聊了!”
恶趣味。
夏铃不知道多少次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
在两个女人吃喝不停之中,钟表的指针不知不觉走向了十点。
发布会现场,此刻已经坐满了人。
梁氏集团的高层领导、媒体代表、还有和梁氏集团保持着良好合作关系的其他企业代表,都在公关部人员的安排下有序就坐,等待着发布会的活动。
梁荣轩的心里还是气愤又不甘的,但是从他的脸色上却丝毫看不出来,他甚至努力调动自己混迹商场多年的虚伪能力,摆出一副喜悦的表情来。
总不能被人看出来他并不希望梁哲昱出任项目总监。
如果说梁氏集团的董事长都不能决定公司的人事任命,做出的决定让他又气愤又难堪,他的脸面往哪搁?
而在会场旁边临时整理出的休息室里,梁哲昱正随意地坐着,想象着父亲待会儿会以一副什么样的表情来宣布自己升职的消息呢?
他是真的很愉快。
他闲坐着看着自己的手机,上面显示的界面赫然是薛诗岑的网店界面。
自己的暗中布置水军的活动起了作用,夫人的网店也渐渐回归正轨,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言论了;杜钰婷被曝出那么大的丑闻,在梁宅的日子一定不好过;杜沁颖骤然失去靠山,应该也会消停一阵子;至于自己的父亲和两个弟弟,他们的脸色也因为这场发布会难看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