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铃那边很快回复了过来,笑说:“好呀,你等着我胜利的消息,已婚妇女你就在家里发霉吧。”
薛诗岑听到消息有些危险的笑了声,按下语音键一字一顿地说:“你、说、谁、妇、女?”
她放下手机,拿起刀子重重地切下一块牛排。
手机很快又响起了提示音,薛诗岑点开来,耳机里传来夏铃语重心长的声音:“亲爱的,你要面对现实。已、婚、妇、女~”
“夏铃!”薛诗岑冲着手机愤怒的低喊一声。
“哈哈哈,先不聊了啊宝贝,我这就去钓帅哥咯~”夏铃的这条消息背景有点嘈杂,薛诗岑听完又点开再听一遍,发现这句话的结尾有一个男声,在旁边叫“小铃”。
这个男声……好像有点熟悉?
薛诗岑又倒回去听了一遍,还是没想到是谁。也就作罢了,她很快把心神放在了自己的牛排上。
夏铃这边跟薛诗岑打过招呼,结束了这段聊天,没有理会刚刚来叫她的男人,她先把刚才发出去的语音倒回去听了一遍,皱皱眉。
那男人的声音录进去了。
算了,声音不大,小岑那边应该不会听到。
夏铃转过身,有些不耐烦地问:“干什么?”
梁哲瀚站在那里无辜地笑笑,说:“你一直闲坐在这里,我是想来问问你要不要去活动一下?这边海上有不少项目。”
夏铃想了想,问:“好吧,你相中了什么项目吗?”
“沙排吧……”梁哲瀚打量了两眼夏铃的穿着,眸色有些深沉,说:“不过你应该先换一件衣服。”
“你管我。”夏铃挑衅地笑了笑,又微微挺直脊背有意显露自己的挺翘部位,说:“沙排就沙排呗,你找到一起比赛的人了?”
夏铃这时坐在躺椅上,梁哲瀚走了几步走到她面前,压低身形靠近她的脸,轻声说:“小铃,听话,去换衣服。”
夏铃心下微微一颤。
这种……熟稔的、宠溺的语气,在那些美好的日子里,太常见了……
可是那些美好,是他和她两个人再也找不回的。
而眼前的这个人,他如果依然不吝啬于自己的温柔、体贴,那只是为了她身后的夏家而已。不是为她!
夏铃微微偏头,不想正对着他的脸,她冷冷地哼了一声,说:“你算老几?凭什么我就要听你的?”
梁哲瀚的表情依然是温和明朗的笑,他还要再劝:“小铃……”
“别废话。”夏铃打断梁哲瀚的话,站起身来,“要打沙排就现在走,要是不打你就走,别在我眼前晃。”
她说完就往沙排的场地走去。
梁哲瀚伸出一只手,准确地拦在她腰上,说:“小铃,你应该先换衣服。”
“梁哲瀚你——”
夏铃的怒喊没有说完,就顿住了。因为梁哲瀚的一只手突然攀上她的腰侧,婆娑着比基尼单薄布料的边缘。
“这件……衣服,是在酒店里买的,是吗?”梁哲瀚依然微笑着,五指却一直徘徊在布料和夏铃裸露在外的皮肉之间,仿佛在探寻着什么。然后一指在布料边沿反复拨弄着,继续说:“这边的环境,远没有夏大小姐平时居住的那么好吧。小铃,你有没有发现,这件衣服的料子,有点……劣质?”
夏铃对这个男人亲昵的动作其实有些熟悉,但她不挣扎不是因为心中又回想起曾经和这个男人纠缠不清的时光,而是她从梁哲瀚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危险的精光。
夏铃没有说话。
梁哲瀚似乎很满意她没有再出言拒绝,他笑着揽着夏铃的腰,带动她往房间的方向走,边走边说:“乖了,我们去换一件衣服再出来玩。不然一会儿动作大起来,这衣服又临场出什么状况就不好了。”
夏铃紧皱着眉头,心中怒意横生。
她分明是夏家的千金,没有道理被一个男人这样拿捏着不能自己做决定!
可是……她自觉这个世界,再没有比她更了解梁哲瀚的人。她一向是聪明的,即使是当年初相识、深陷爱河时,她也没有失去自己应有的理智。
当年梁哲瀚瞒着她、想要回家听从父亲的安排去结婚,他是想出了多么恶劣的主意,骗她呆在通讯没那么方便的度假之地,他打算回国娶了那位千金小姐,安置好一切再回头来找她。
可是深爱着的时候,虽然有时候会痴傻,但更多情况下会是超乎常人的机智。她很快从他的言语和态度中嗅到了不同寻常的蛛丝马迹,这才没有深陷骗局、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推到情妇的境地。
在她揭穿他的谎言的时候,那是她第一次从爱的人眼中,看到狠。
后来,夏铃冷眼关注着梁氏集团的动静,也慢慢察觉到梁哲瀚开朗、爱玩乐的纨绔子弟的外表下,究竟掩藏着怎样险恶的用心。
她其实没有亲眼见过这个男人发狠,只是他眼中透出冷意寒芒时,她总能察觉到,也下意识地想要规避危险。
她当年是有多眼瞎,才能看上这个城府极深的男人?
夏铃一路被梁哲瀚强硬地揽着腰,回到房间。
夏铃来时,是临时在这家酒店订的房间,当时她偶然听服务生说自己的隔壁住着一个采风的画家,在这里包了半年的房间,那时候她还觉得这次选择的度假之地不但自然环境好、人文环境也不错。但是她入住没过一天,隔壁“来采风的画家”就变成了梁哲瀚!
这时梁哲瀚熟门熟路地带夏铃进了她的房间,推她到里屋去,说:“快去换,我帮你准备了一件泳衣,就放在里面。”
她的房间,为什么梁哲瀚能这样来去自如?
但是夏铃没有跟他多费口舌,动动脚趾想想这其实也不是酒店的错,这种绝对自我又手握权利的男人,想进一个酒店房间的门,简直不要太容易了。
好在梁哲瀚看起来还没有登堂入室的打算。
如果他敢蹬鼻子上脸……姑奶奶的柔道也不是白练的!
夏铃订的这家酒店的设计是传统的日本房屋,很让人感到新奇的设计。
她依然没有回应梁哲瀚的话,抬脚甩掉脚上的人字拖,直接进了套间的卧室。
铺被上确实放着一件泳衣,她弯腰用单手拾起来,不用展开就已经愣住了。
那是很平常的款式,吊带、连体,下身点缀着短小的裙摆,是翠绿和浅黄色相间的碎花样式。
这是——这是几年前的老款了?
分明是他们相遇时,她穿得那一款。
夏铃蓦然甩开泳衣,走到窗前,呆呆地看着窗外。
她选得这个房间位置很好,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那种朝向,面临的海域又是不常开放的区域,从房间里就能眺望海上的风景,也不用忍受游客繁多的嘈杂喧闹。
窗外的屋檐下挂着几只颜色不一、样式相同的风铃,时不时“叮叮”几声。
夏铃呆呆地朝窗外看了一会儿,又贴着墙慢慢蹲坐下来,脑袋后仰靠在墙壁上。
梁哲瀚,到底想怎么样呢?
是,夏家从政,在北市的豪门中地位卓然,但是他也并不是没有别的选择啊。
他要权利,多的是未婚的名媛等着他去追求,为什么一定要纠缠她?
其实也是她的错,事情过去了好几年,有些情景,有些细节,真的不该记得这么清晰了。
夏铃静静地在墙边靠了一会儿,慢慢站起身来,重新捡起那件款式老旧的泳衣换上了。
不管他要玩什么旧情难忘的把戏,她都接着,也顺便可以让他知道,很多东西她早已经忘了。
虽然是假的忘。
如果说只是换一件泳衣,夏铃在卧房里呆的时间是有点久了。不过梁哲瀚一点没有等急的样子,夏铃出来时,他正悠然地盘腿坐在榻榻米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着。
听到拉门的轻响,梁哲瀚抬起头,看到换好泳衣走出来的夏铃,眼中泛起温柔的光亮。他说:“小铃,你还是穿这件泳衣最好看。”
夏铃装作什么也没想起来的样子,无所谓地走到他面前坐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这么老的款式,亏你拿得出手。”
梁哲瀚温柔的笑着,说:“你穿上很美,这样就好。”
夏铃故作不屑地嗤笑一声,毫不客气道:“如果说有人穿上泳衣很美,那一定跟泳衣没什么关系,那是本姑娘身材好,好吗?刚才那件比基尼,我穿上更美。”
梁哲瀚的眼中是宠溺的温柔,他笑说:“嗯,你的身材很好,不过刚才那件真的不适合。”
所以泳衣到底哪里来的适合不适合?
你就是不想让本姑娘穿比基尼咯?
夏铃说不清两人的关系,说不清两人结伴旅游的意义,只是她刚才想来想去,觉得时时刻刻摆出一副防备的姿态真的太累了。这人来了,她又赶不走,这人要强硬地要求什么,没什么太难办的,她也拒绝不了。
那就放松吧。
她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告诉他想找回过去没门,就是了。
他们在房间里喝了两杯茶,很快又出门到沙滩上去。沙排的场地上还是四个人在两两对打,看到梁哲瀚带了人过来,就有一男一女说累了要休息,把位置让了出来。
梁哲瀚和夏铃就并一组,跟场上的另外两个日本人对打起来。
他们以前就一起打过沙排,当然,还是那段相识的日子。
夏铃本身就喜欢运动,各种球类都稍微会一点,水平一般,都是可以上场打几局的。梁哲瀚倒是很擅长。加上这两人以前就配合过,有一定的默契在,他们打得顺风顺水,对面组合的男女很快就笑着抗议起来,说他们根本不是临时组队,以前合作过太欺负人。
之前下场让位置给他们的是两个欧洲人,看到场上的情况又回来顶替了梁哲瀚夏铃对面的位置,几个人重新展开了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