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应朝,
八百里黑水河,绵长无际,沿着黑水河一路,人烟鼎沸,郡县密布,凭着黑水河的生态,或行漕运,或采渔货,或种水田,活人无数。
在黑水河旁的某个渔村,沿着河岸边。
河水波光粼粼,芦苇杆参差不齐,三五舢板停靠在岸,日头正盛,确是大渔货的好时节。
正有三两渔汉,费力的将渔网捞出,期待的看着今日的渔货。
咕噜咕噜!
河面上,忽然一阵水泡吐露,紧接着又有波纹荡漾,
不知道的渔人,以为这里有大货出没,怕不是要下钩子下去捞!
片刻之后,确是一名少年口吐水沫的浮出水面,奋力挣扎,游到了不远处的舢板上。
“咳咳咳..”
少年爬上舢板,咳出一大堆水产来,面色苍白,显然是在鬼门关内走了一遭。
“一穿越过来,居然差点被淹死,真是有够好笑的了。”
方为将腹中积水排尽,坐在舢板上,感受着全新的身体。
刚才确实闹了乌龙,谁能知道有梦中武圣之称的方为,居然不会游泳。
“实在不怪我,确实前世今生梦中都没学过游泳,纯纯旱鸭子一个。”
方为看向虚空面板,
游水(入门,戏游浅滩)
“要不是靠着这具身体的本能游水,我又用内劲刺激身体潜力,才从水中浮上来,”
“怕不是要成为第一个被淹死的穿越者了。”
方为面色微动,似乎是个不好的预兆,开局不利啊...
“先让我看看,这个世界的模样吧..”
紧接着,方为开始消化这具身体残存的记忆..
渔户少年,阿黎,白江黑水,与父亲相依为命,贫苦单调的生活...
父亲打渔落水溺死,渔户少年自杀。
大应朝,七百年国运,世家朝廷高高在上....
世代为贱,压榨无度.....
高来高去的武林中人,武功的存在....
“开局确实不利,没有穿越到有一定地位的人身上啊,反而是世代贱户..”
“这样的话,接触超凡体系恐怕会更加困难..”
方为仔细消化着这世界的讯息,
“封建古代世界,比之大金世界生产力要更为落后...”
“这个世界确实有着武功的存在,时不时都能看见在房梁上飞来飞去的武林高手,十分猖狂,想来也是侠以武犯禁的世界。”
“这样的话,倒是轻易一些,大不了偷袭一些梁上君子,然后再行拷问武学就行了,我手段繁多,根本不怕硬骨头。”
“不过..七百年的朝廷,中间还没有改易姓氏?难道有大魔导师存在不成?”
“就算大魔导师也只延续了四百年王朝,这大应却能平稳运行七百年,其中怕不是古怪不小。”
根据阿黎的记忆判断,这世上的武林高手也没有到移山填海的程度,顶多和武侠小说里的水平无异,轻身提纵,开山裂石还行,远达不到能干预王朝运行的程度。
方为再低头看向这具名为阿黎的身体,
十五六岁的少年,却一身伤病,精气衰落好似三四十岁人一般,显然这底层之困苦,已经达到了相当恶劣的程度。
“不然这打渔少年,也不会在相依为命的父亲死后,直接想随父亲而去了,”
“七百年的贫富差距,阶级矛盾,恐怕已经达到了人吃人的程度,底层平均寿命不过三十多岁,甚至将底层分为八大贱籍,世代都只能当做贱户。”
“就如同这少年,自二百多年前,祖上就被贬为贱户,直到今日....毫无翻身的余地。”
方为凝神屏息,想要从体内再提炼出一丝内劲,都十分困难,刚才在水下的动作,已经耗尽了这具身体的气力。
“罢了..现在当务之急,先是将这具身体养好。”
“不然一身伤病,凡人一个,也没法行事。”
方为看了看日头,先鼓着一股气力,将舢板撑回去再说。
不然他这具身体虚弱,又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再不进食休息,怕不是当场就要猝死。
回到阿黎家,破草房一间,家徒四壁。
除却一张床、一些炊具之外,几乎没有家具。
方为也顾不得环境艰苦,先找了些干粮填肚子,又将最后一把稻米煮水,尽数吞进肚子,
感觉身体暖意升腾,才缓了过来,叹了口气。
“这次开局真是天崩了,上次大金世界虽说被人追杀,但也有本钱,甚至家传秘籍。”
“这次的打渔少年孑然一身,甚至这世界贱户被规定只能干一个行业,不然就要被当场打死,大金世界还能卖糖卖盐,我现在就算满身绝学,现在也只能去打渔了...”
“其实若是神魂之力足够,也能从主世界传送些补给过来,只是梦中世界刚穿越来,神魂薄弱,与凡人无异,就算是大米也传送不了几斗。”
入梦技能有着化虚为实的强大能力,只是这种能力同样需要神魂消耗支持,方为倒是能一开始就传输多些神魂之力过来。
只是穿越没有定数,若是一穿越就濒临险境,直接身死,对主世界的神魂损耗也不小,入梦也不是全无风险的。
“话说回来,现在穿越者都逃不过打渔是吧?命运长河尽头的大能,人手一副鱼叉。”
方为吐槽着,将家中最后几个铜板搜刮,准备再去买些吃的。
没办法,这具身体太过孱弱,怕是打渔都没劲,得先养身体才行。
正当方为准备出门,就听外面一阵脚步声,
三个穿着红黑官服,挎着腰刀的小吏,直接闯了进去,
根本不用踹门,因为这家里也没有门。
“阿黎,你这秋粮税得交了吧,这渔栏村的贱户里,就你们家没交了。”
领头小吏面色冷漠,直接开门见山,丝毫没有将少年放在眼里。
“一共两斗粗粮,或者用铜钱来抵,你自己选吧。”
“不然你知道规矩的....到时候税收不上来,就直接将你送去当役户去!”
方为嘴角抽动了下,有些无语。
根据阿黎前身留下的记忆,一般而言,这秋粮税是每人一斗粗粮,按人头收费的,现在他家只有他一个人,怎么还能收两个人头的税。
而且根据记忆,前身父亲就是为了交秋粮税,才选择半夜打渔多赚些税钱,最终掉落黑河之中,生生溺死,这事这些个管着渔栏的小吏,根本不可能不知道。
“我父亲早在半月前就溺死了,怎么还收两个人头的税?”
领头小吏冷笑一声,理所当然开口道。
“你说你父亲死了,你有证据吗?尸体在哪?如果没见到尸体,就是没有死,更别想逃税!”
“没有尸体,就该交两份税!”
说着,小吏上前半步,手已然抚到了腰刀处,若是方为一言不合,怕不是就要身死当场。
而他们作为半个官身,也不会受什么处罚,杀死贱户,还有理有据,顶多罚些铜板就能平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