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跟着管家穿过曲折的回廊,四周静谧得有些压抑,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石板路上回响。
他看似神色平静,但心中却思绪万千。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可心思全在即将到来的谈判上。那两千两银子,是他手中唯一的筹码,也是他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
“不知道能不能用这两千两银子,以租借的方式从这儿谈妥一批大米。”
李璟在心里默默念叨着,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这一步棋至关重要,如果成功,他就能在这场与米商的较量中占据先机;可若是失败,不仅之前的努力都将白费,还可能打草惊蛇。
他听说王福是个贪婪之人,眼中只有白花花的银子。
“看来,还是得利用人性的贪婪,设计出一个看似对他百利而无一害的交易模型,才能让他上钩。”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间厢房。刚踏入厢房,李璟便不动声色地打量起王福。
只见王福身形富态,肥头大耳,那一身穿着尽显奢华与浮夸。
他身着一件五彩锦缎长袍,上面绣满了各种金银丝线交织的图案,有寓意富贵的牡丹,有象征吉祥的凤凰,每一针每一线都仿佛在炫耀着财富。
腰间的玉带更是镶嵌着硕大的宝石,活脱脱就是一副土豪模样。
角落里的香炉中燃着不知名的香料,烟雾缭绕,让空气都变得有些沉闷。
王福也在打量着李璟,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在他看来,眼前这位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一身镖师打扮虽显得干练,但身姿清秀,甚至有些弱不禁风。
他暗自思量,这小子能有多大能耐,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李璟心中则是另一番想法,从王福的穿着打扮和神态,他一眼就看出这是个典型的暴发户式财主。
这种人往往头脑简单,容易被利益所驱使,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达成自己的目的。
就在李璟环顾四周时,他的目光落在了茶桌上。
桌上摆放着几个茶杯,他走近一摸,茶杯尚有余温,心中顿时明白,这里刚刚还有其他人在。
他不动声色,嘴角微微上扬,故意扯着嗓子大声说道:
“王老板,上次昌隆管家的竞买,大会我可是赚了不少,足足两千两银子。今日我带着这些银子,是想和你谈谈大米的买卖。”
“您也知道,最近这米市,波谲云诡啊,就像外面这变幻莫测的天色一样,有人赚得盆满钵满,可也有人在暗处盯着呢,这其中的门道,我也略知一二。”
李璟看似无意地说着,眼神却一直盯着王福的表情。
王福一听“两千两银子”,眼中瞬间闪过一丝贪婪的光,那是商人特有的眼神。
在他心中,这可是一笔巨款,绝不能让赵老板和孙大粮商知道,否则这到嘴的肥肉可就得分出去一块了。
听到李璟后面的话,他微微皱眉,心中有些警惕,但那点警惕很快就被贪婪淹没。
他眼珠一转,脸上堆满笑容:“李少东家,这屋里的茶水都凉了,咱们换个屋再聊,我那儿还有更好的茶呢。”
“这米市嘛,向来都是有赚有赔,不过我王某人在这行混了这么久,自然是有些手段的。”
说着,眼神中闪过不易察觉的慌乱。
李璟心中冷笑,他早已看穿王福的心思,这老狐狸是想把他带到单独的房间私聊,不想让其他人知晓这笔买卖。
他接着说道:“王老板,我这两千两银子虽不是小数目,但我也不是随便就出手的。我听说最近米价飞涨,背后似乎有不少有趣的故事,”
“比如某些人联合起来操控价格之类的,这事儿要是被有心人抓住把柄,恐怕会有些麻烦呢。就像这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看似平静,实则暗藏危机啊。”
李璟边说边观察王福的反应。
王福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正常,笑着说:“李少东家说笑了,这米价涨跌,不过是市场供需罢了。不过,咱们做生意的,有些话还是私下说比较好。”
他边说边走向门口,王福又接着说道:“李少东家,难得来一趟,我先带你参观一下我们的粮仓吧。”说着,便引着李璟往外走去。
李璟知道,他是想借此把自己引开,避开后面躲着的人。
一路上,王福对李璟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从最初的轻蔑变为了热情似火,那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嘴里不停地说着奉承的话:
“李少东家真是年轻有为啊,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日后必定飞黄腾达。”
可李璟心里清楚,这一切不过是因为那两千两银子,在王福眼中,自己不过是个送钱的冤大头罢了。
而他,也正好可以利用王福的贪婪,来实施自己的计划。
李璟和王福坐在花园亭中的石凳上,周围花香四溢。
李璟微微皱眉,额头上浮现出几道浅浅的纹路,那是他佯装出来的紧张与担忧,可眼神深处却不经意间闪过不易察觉的精明。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干涩,随后露出一副忐忑又坚定的神情,眼神中带着几分青涩的鲁莽,就像一个初出茅庐、急于证明自己却又不知深浅的毛头小子。
他微微向前倾身,双手放在膝盖上,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仿佛这样能缓解内心的紧张。
“王老板,”李璟边说边搓了搓手,手上微微沁出的汗水显示出他的不安,那双手在衣摆上蹭了蹭,
“我是真心想在这米行里闯荡一番,可我初来乍到,啥都不懂,就全仰仗您了。”
他说话时,眼睛不时地看向王福,目光中带着讨好与敬畏,眼神闪烁,像是害怕自己说错话。
王福靠在石凳的椅背上,肥硕的身躯几乎占据了大半个座位。
他眯着眼睛,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傲慢又贪婪的笑容。
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腰间的玉佩,手指在玉佩上摩挲着,感受着那温润的质感,玉佩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和他眼中的光芒相得益彰。
偶尔,他会用另一只手轻轻拍打一下自己的大腿,像是在享受这种掌控局面的感觉。
“哼,李少东家有这份心是好的,不过这米行的水可深着呢,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王福慢悠悠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屑。他微微抬起下巴,眼神从李璟身上扫过,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我知道,我知道。”李璟急忙点头,脑袋如捣蒜般上下晃动,“我琢磨了个法子,您听听看。”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像是要鼓足所有的勇气,那气息在喉咙里停顿了一下,才缓缓说道。
他边说边用手比划着,试图让自己的话更有说服力,“我知道您的米都是上乘货色。如今这米价啊,就像那涨潮的海水,一浪高过一浪,一天一个价,这其中的利润空间,连我这外行人都看得眼热。”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中满是对财富的渴望,目光中似乎有小火苗在跳动。
王福微微坐直了身体,向前倾了倾身子,肥胖的肚子顶在石桌上,把桌上的茶杯都震得晃了晃,茶水在杯中泛起一圈圈涟漪。
“哦?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他的声音里多了几分兴趣,一只手撑在石桌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桌面,发出“哒哒哒”的声音,像是在催促李璟。
李璟舔了舔嘴唇,嘴唇有些发干。
他眼睛眨了眨,继续说道:“我呢,愿意以比现下市价高出两成的价钱向您买米。这价格,我可是咬着牙才敢提出来的,毕竟这是我全部的身家。”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钱庄的银票,小心翼翼地展开,用双手捧着,在王福面前晃了晃,那银票在阳光下反射出诱人的光芒。
随后,他又赶忙小心翼翼地收好,将银票紧紧地贴在胸口,仿佛那是他的命根子,“不过,这里面有个特殊的安排。”
王福的眼睛一直盯着李璟的动作,当看到银票时,他的眼神变得炽热起来,就像饿狼看到了鲜肉,喉咙不自觉地动了动,咽了一口唾沫。
他的身体不自觉地向前探,想要看得更清楚些,手也伸了出来,似乎想要触碰那银票。
“王老板,您也知道,我这是孤注一掷,把两千两银子全押上了。”
“我把这些银子存在钱庄里,那钱庄的票据都在我这儿呢,就等着这笔买卖成了。”
“要是这米在一个月内,我能顺利脱手卖出去,那除了按市场价格给您结账外,我额外再给您多加两成的利润。”
“这两成啊,就当是我对您的感激,感谢您在我初涉米市时拉我一把,给我这么个难得的机会。”
“我都想好了,到时候我亲自带着银票来给您送钱,让您也看看我李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李璟说得眉飞色舞,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站起身来,在亭子里来回走了两步,脚步有些急促,双手在空中挥舞着,仿佛已经看到了成功的画面。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一下,眉头皱得更紧,似乎有些担忧,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身体也微微向后缩了一下,脚步变得沉重起来。
他重新坐回石凳上,双手抱头,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可要是一个月后,这米还在我手里,没卖出去呢?我就把米原封不动地还给您,一粒都不少。“
“同时,我给您两成米价的租金。这租金呢,我也不拖欠,当场就给您结清。您看,这样一来,您基本没什么风险,对我来说,也是有个机会试试水。“
“我知道这对您来说可能是个小生意,但对我而言,可是天大的事啊。”
王福摸着下巴,肥硕的脸上露出沉思的表情,他的大拇指和食指捏着下巴上的肉,轻轻地揉搓着。
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心里快速地盘算着这笔买卖的得失。
他时而皱眉,时而微笑,时而点头,像是在和自己内心的想法做斗争。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大笑起来,那笑声震得亭子里的鸟儿都惊飞了起来,花朵也似乎被这笑声惊得微微颤抖。
“哈哈哈哈,李少东家果然有魄力!就这么定了!”他猛地一拍石桌,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茶水溅出了一些。
他拍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眼中满是得意和贪婪,仿佛已经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进账,那眼神像是要把李璟看穿,想要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
王福一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翡翠鼻烟壶,一边在心里暗自盘算。
“这李璟,简直就是个傻子。”
王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轻蔑的笑,“现在这米市行情,就像那脱缰的野马,一路飙升,这小子竟然主动提出多出两成的价格来买米。”
他用肥厚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鼻烟壶,发出“哒哒”的声响,仿佛那是他心中算盘拨动的声音。
“若是他运气好,能把米在一个月内卖出去,嘿嘿,我还能再多赚两层利润。这可真是一笔飞来横财啊,就像天上掉馅饼,还正好砸在我嘴里。”
王福想着,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眼中贪婪的光芒几乎要溢出来。
“就算他没那本事,卖不出去,哼,现在这米市,米就像金子一样珍贵,我拿回来转手一卖,不还是能多赚两成?这小子,怕是把他镖局那点家底都赔光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王福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带着几分嘲讽。
他在心里把这笔账翻来覆去地算,越算越觉得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就像从李璟手里捡钱一样容易。
“果然是个镖局的粗人,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哪懂得我们米行里的门道。这等亏本的生意都看不出来,还眼巴巴地送上门来。”
王福心中满是不屑,他晃了晃沉甸甸的脑袋,双下巴也跟着抖动起来。
不过,他很快收敛了脸上过于明显的喜悦,毕竟不能让李璟看出自己的心思。
他清了清嗓子,脸上换上了一副略显为难又带着几分慷慨的表情,就好像他是看在李璟年轻不懂事的份上,才勉强答应这笔交易,给了李璟一个天大的人情。
“哼,这小子还得感激我呢,真是愚蠢至极。”王福心中暗喜,准备在这场交易里大捞一笔。
而此时的李璟,看似一脸懵懂地站在一旁,心中却有着另一番盘算。“这王福,果然被利益冲昏了头脑,还以为我是那任人宰割的羔羊。”
李璟嘴角微微抽搐,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露出异样的表情,“现在米市看似一片繁荣,可这繁荣背后的泡沫,又岂是你这贪婪之人能看清的。”
他在心中默默分析着局势。“我提出这看似荒唐的条件,你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吞下这块肥肉。”
“你以为多赚两成是稳赚不赔,却不知我这是故意引你上钩。等你把米给我,这米市的平衡就会被打破,我再稍微运作一下,让这泡沫破裂,到时候米价暴跌,你就等着哭吧。”
李璟想着,心中暗暗冷笑。
“这两千两银子,不过是我抛出的诱饵,为的就是让你放松警惕。你以为我是头脑简单的镖师,却不知我是在暗处布局之人。”
“这场交易,将是我扭转局势的关键一步,而你,不过是我计划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李璟双手背在身后,看似悠闲,实则心中已经有了下一步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