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振东应德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失态。丢老大人了,老脸丢光了。两人互相指着鼻子,甩甩点点,似在说对方为老不尊,在人家小姑娘跟前就暴露出老男人的本性。这两人边指着对方,边离开大门。
二人走到王晓茹跟前,王晓茹翻着白眼看着两个意犹未尽的老男人,说道:“看你们臭男人的德性,都快急疯了吧。把正事就抛的无影无踪了。”
刘振东应德羞愧的低下头,脸烧着一直到耳朵。院里面的声音还在继续,时高时低。弄得两个男人都不知道是该走还是继续听王晓茹唠叨鄙视。
“这女人也太无耻了,儿子刚死,就在院子里和野男人干那事。”刘振东装作愤愤不平的说道。
王晓茹嘲讽的问道:“你怎么知道不是在房子里面,眼睛挤进去看见了?”
刘振东理直气壮的说:“那婆娘说的。”
王晓茹继续嘲讽道:“给门外偷听的你说了?”
刘振东不满意王晓茹的态度了,反驳道:“你看你怎么这么个态度,是那婆娘浪叫的时候说,妈妈吆,院里比炕上美气。”
刘振东学了一下院里的声音,王晓茹啐了一口说:“不要脸,走,办正事走。”
刘振东一听王晓茹说办正事,上升到头顶的荷尔蒙还没消散完,又污想了:办正事,这么好,刚受完刺激,就能办正事,简直……。刘振东正臆想着,跟着王晓茹应德往村子头走。突然,东子汪汪的叫起来,三人紧张的挤在一起,向周围看去。由于后半夜,两米之外什么都看不见。东子朝着村头方向叫唤,应该是那个方向出现了冯明的鬼魂。
“几位,切不可再往前走。”黑暗中传来茶树精的声音。
刘振东低声问道:“老树精,冯明的鬼魂呢?”
树精回答:“在冯老三家附近,我这就去引他的魂到地府,还请你们帮忙,守在他的尸身周围,他就逃不回去,他不跟我,天亮就魂飞魄散,这样就能乖乖跟我去地府了。”
刘振东连忙答应道:“好的好的,一定要把他引走,不然飘来飘去要害多少人。”
黑夜中没了声音,东子也不叫了。三人快步走向冯明家,离天亮还有三个多小时。
到冯家大门外,三人站在白兮兮的棺材前,背对着站着吧,总感觉棺材盖会突然一下弹开,从里面出来一具僵尸,面对着站着吧,看着一副白棺材,更隔应。
“老三,今晚咋这么攒劲,跟教驴一样,啊啊啊,我的妈妈吆,你慢点捣,捣烂了。”院里面女人的浪叫和言语让三人紧张的心情又变得不知道如何形容了。老三是谁,刚才树精说冯老三,难道是同村同宗的冯家老三?三人对里面的男人很好奇。这时又传来一个男的声音,说道:“老皮,你喊这么大声音,不怕庄里人听见,噢噢噢。”说到后面,男声闷哼了几声。
三人听着里面的男声,觉得怎么那么耳熟,王晓茹敏感,说道:“冯老头。”二人一回忆,对呀,这声音就是村委会冯老头的。这什么跟什么啊,白天在村委会义正言辞的老头,晚上居然跟死了丈夫又刚死了儿子的女人搞在一起,说不定还没出五服呢。
嗯?冯老头不是走了吗?没见他又折回来,怎么进去的?三人的疑问被女人的浪语给回答了。
里面女人又是一个连续的噢噢声后断断续续说着:“还是村干部,胆子……噢小。噢噢噢……,翻后墙噢噢噢……我家单噢噢……噢噢户……,一老……一小死鬼………弄得晚上噢噢噢噢慢点……谁敢到……噢噢噢,附近转……噢噢噢噢,戳,往烂戳,把我戳烂,噢噢噢噢噢,让我享福,噢噢噢……。”
果然是冯老头。刘振东想起前多少年在农村,老百姓骂村干部的黄话:白天,村干不?晚上,干村民。
院里的闷哼声和女人的声音还在继续。刘振东做为一个过来男人,对冯老头的战斗力从开始的好奇,到后来的惊奇,现在已是佩服崇拜了,这都快一个小时了,从啪啪啪的幅度和声响之大,还没有半点疲乏的迹象。
三人在冯明家大门口顶着恐怖的棺材,耳朵享受着人类动物本能的刺激。煎熬,真是煎熬,两个男人既想快点结束恐怖的守着冯明的棺材,又想听院里最后战果。王晓茹从开始的羞涩到现在的麻木,憎恶,心里只关心树精把冯明的鬼魂能不能引到地府。
冯明的鬼魂在阴阳师离开他家后,飘出来跟着冯老三准备去他家门口吓死他。谁知在冯老三家外墙的拐角上,他家的镇宅石兽发出一道光,吓得冯明的鬼魂赶紧躲开,等绕开到大门口,尽然没见到冯老三。冯明的鬼魂以为冯老三又到那个寡妇家帮忙去了,就守在门口等。
这时,老树精过来,仇人,不,仇鬼相见,分外黑气暴涨。还没等树精开口,冯明的鬼魂说道:“滚,等会找你算账。”树精哈哈说道:“等着捉奸,奸正在你家。跟我去地府报到,你的魂魄再飘荡下去,要么消散,要么被鬼差捉去下油锅。”
冯明的鬼魂狠狠的说道:“我要撕碎他,吃了他,别挡我。”边说边要飘走,被树精挡住。树精开口道:“我的魂力比你强很多,你走不了,我知道你也是可怜孩子,不想把你打的魂飞魄散,不能转世投胎,跟我走吧。”
“不,我要把这村子里笑话过我,欺负过我妈的人全部撕碎,吃了。”尖锐的声音,疯狂的黑气在冲撞着树精的黑气。实力的悬殊,多么疯狂都是徒劳的。一会后,冯明的鬼魂感觉到再冲撞下去,也不会冲出树精黑气的包围,慢慢的绝望了,尖厉的哭泣声,诉说着自己的屈辱和不甘。
原来,冯明从懂事起,就知道自己不是他父亲的种。小时候,他父母为了他吵架,以为他小,睡着了,或者不懂,都不避他。可每次吵架他都听的清清楚楚,也知道了自己不是父亲的亲儿子。小时候的经历,让冯明觉得什么都没意思,就这样活着吧,连自己亲生父亲是谁都不知道,不过是他母亲跟野男人生的野种。他以为村里人都知道他们家的事,凡是在村里闲逛,看见村里人,他都以为他们在背后指着说,看,就是那野种,不知道他妈跟那个野男人生的,他妈真是不要脸。
仇恨的心一直在发芽,长大些后,他每天在村里招猫逗狗,这家厕所丢个鞭炮,那家大门上挂个死老鼠,本以为村里人会来家里讨要说法,然后他想着再挑衅,等吵起来后用铁掀拍死。可谁知,村里人明知道是冯明做的,除了呸呸在自家门口骂两声,咒不得好死之外,从没有一个人到他们家来找事。
后来,他又发现,他母亲在他名义上的父亲死后,家里来的男人可以说从没断过,有的是他母亲叫来的,有的是自己半夜敲门进去的,还有敲门不开门时翻墙进去的。有很多是他母亲叫来的,他知道他母亲是为了报复那些男人的婆娘平时在村里说她的坏话。这招果然有效,她母亲在村里听见有谁说她的闲话,上去就给那家女人一顿,你男人的又小又软的跟麦地里的蛆一样,还跑到我炕上骚情,十秒钟就提着裤子走了,看来你罪也受扎实了。
这样一说,那些女人又羞又臊,杵着头就跑了。
其实他知道冯老三从年轻时就跟他母亲要好,不过后来没到一起。冯老三这人胆小,老婆死了后都不敢主动找他母亲,每次都是他母亲威胁要让村里人知道,冯老三才会去,而且冯老三对他母亲招惹别的男人,是敢怒不敢言,每次一说,他母亲都会说,娶了我,我就不找野男人了。可冯老三不敢答应,虽然他是一个人,老伴过世十多年了,子女都成家了,可就是怕人说闲话不敢娶他母亲,就这样黑夜中胡搞一下磨蹭着,气的他母亲越来越张狂,不娶就祸害村里的男人,尤其是看上去两口子恩爱和谐的。村里的女人是打碎了牙往肚里咽,一点不敢找他母亲出气,怕他母亲把他们男人的长短公布于众,一大家子就没法见人了。
树精看冯明的鬼魂不再挣扎,劝说道:“孩子,你的事我都知道,走吧,这个世界与你没关系了,你来这世间一趟只是上辈子欠了债,现在还清了,该回去了。他们有他们的因果,也有报应。”
冯明的鬼魂问道:“我欠谁的了,欠的什么债?”树精说道:“你到地府会知道的,我不会透露的,我不想被雷劈。天快亮了,走不走,难道真要魂飞魄散吗?”说到后面,树精着急起来,口气催促加严厉。
“不,我要回去,我要做僵尸,继续撕人吃人。”说着从反方向飘去,树精赶紧追上去拦住,说道:“我说了,你回不去,你尸身周围有三个道家高人在守着,你根本进不去。”
“屁的高人,一帮色鬼和骗子。”冯明的鬼魂又开始冲撞树精黑气包裹。
树精继续劝道:“你错了,不是你母亲请的那种骗钱的阴阳师,是真正的道派高人,身上有很厉害的护身法器,我近到他们跟前,都很可能魂飞魄散,你个刚死的无后鬼,想试魂飞魄散了你去,不拦你。”说着树精松开包裹的黑气。冯明的鬼魂飘向他家里,到大门口,看见有三个人站在他的棺材前。三人全身隐隐泛着红光。这三个怎么这么熟悉,在哪儿见过呢?
噢,记起了,在古城街上看见过,坐一辆车里,他上去准备欺负一下三人,快到车跟前时,车上三人发出三道红光,打得他魂力消失了很多。
“给你半刻钟考虑,半刻钟后,我将强制带你去地府报到。”树精的黑气半包围着冯明的鬼魂说道。
院子里的声音还继续。啪啪啪的声音越来越响,频率也越来越快。不过,女人的声音变成了哭声和求饶声,不是那种刺激性的求饶声,是真的痛苦的求饶声。渐渐地,求饶声弱了下去,最后没有了声音,男人的,女人的声音都没有了。
树精说道:“看见了吗?该结束了,都该走了。活着的有他们自己的禄命,这是天命,不可违。”说着,黑气像一张大网,包裹住院里出来的一股黑气和冯明的鬼魂,冲上天去,又快速落下,钻进地下不见了。
刘振东三人看不到,也听不到树精的说话,他们也不知道,天快亮时树精只有部分黑气从地下出来,晃着飘回祭台。
三人还在想着,院里的战斗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最后没了声息,女的不会是给那啥死了吧,男的不会是精尽而亡吧。
远处,公鸡打鸣了,鬼魂应该不敢出来了。院里的人是死是活,看不看,救不救?
刘振东应德的想法是看看也可以,很是可以,起码可以看到持续两个小时的战斗的惨烈现场。王晓茹想的是怎么救,救活了,两个人是那个状态,怎么面对他们,救不活,村里人会怀疑他们,说不定会惹上不清不楚的人命官司,而且门外棺材里放着一个被摔死的人,万一被赖上,三张嘴也说不清楚。
又是一阵公鸡打鸣声,很远,在黎明前听上去很清脆。王晓茹问道:“怎么办,天快亮了,村民起早的都快下地干活了,走还是进去看看?”
刘振东猥琐的看着应德,那眼神像在给应德说,走,进去看看,你还没见过没穿衣服的女人吧。
应德眼神明亮,抬头看看墙头,意思是如果大门关着,看能不能从墙上翻进去。
刘振东明白同为男人的意思。然后义正言辞的说道:“不看了,万一人家一晚上劳动累了,直接睡在院子里,进去人家把咱们当贼给打了,私闯民宅,没地说理,冤不冤。是吧,应德。”说着直直的看着应德,意思是我这是以退为进,你别说岔了。谁知应德只说了一个字:“对。”
王晓茹这会也口不择言了,直接骂道:“对个屁,你们有没有经验,那后面的声音明显的就不是正常的声音,最后都没有了声息,你们还对,绝对有问题,赶紧进去看看,要是救不及时人死了,我们也是有过错的,会影响我们的道业的。”
得,从经验说到法律,最后到道,层次高的刘振东应德觉得比冯明家的墙都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