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发堂知道,应德现在只是名义掌教,什么都做不了,其实也没什么可做的。天盘教现处于盛世,不需要出世干什么,只守着把教派传承就行。
祁发堂想了想说:“先待着吧。”
应德嗯的答应。反正回去也是一个人,这儿还有个老头做伴,挺好的。
祁发堂和应德生活了一个多月,吃的也改善了,生活有应德照顾,加上应德顺利接任掌教,心情好,身体也好起来了,时不时还嘴馋,向应德要酒喝。
应德始终没忘记和刘振东王晓茹要做的事,每天出去,看到比较老旧的房子,或是土墙之类的,都用手机拍了照。
祁发堂问应德每天都在寻找着什么,应德现在会变通着说了。说以前在夏宁大学打工时,有个大学老师对他特别好,需要古代的房子,道路这些照片,说写什么论的。
祁发堂听的糊涂,问道:“你不是让人骗着干盗墓吧?”
应德心里有些慌张,但嘴上说没有。
祁发堂也不想深究,现在主要的问题是西山教在附近有没有安插人,他们知不知道应德和自己在一起,祁发堂决定出去一趟。
考虑好后,祁发堂让应德看着家,尤其是天盘和架子上的东西,都是天盘教前辈留下的,不敢丢了。应德问干什么去,祁发堂说今年身体好,去走几个很多年没走的亲戚,大概十天半个月就来。
应德不放心,觉得年龄大了,出门太远,身体吃不消。祁发堂说自己还有几年阳寿,今年死不了,让应德放心。
应德也大方,从身上掏出剩余的一千多块钱,数了十张给祁发堂,祁发堂也没推辞,开玩笑的说声感谢掌教就出门了。
祁发堂走后,应德每天还是找找转转,这里和其他地方的大山都差不多,没有找到李子夏能用的东西和地方,由于不会说话打听,也不知道这里以前的传说。看来等祁发堂来了再问,每次问这些,祁发堂都要问到底是谁让干的,为什么要干,应德怕谎编不圆,也没敢再问。这次一问,老头又不知道怎么了,还说走亲戚。有亲戚能成这样,衣服没一件新的,吃的没面没肉,钱更没一分,梁上小卖部欠的酒钱都是应德还的。
这天,应德无心在到处转了。关上大门,撕开小卖部的麻辣鸡爪,打开二锅头,喝着,吃着,反正没事,喝醉了睡一觉。
一瓶二两的二锅头下肚,没有以前晕乎乎的感觉。应德心说,这小卖部的酒是不是假的。
应德以前爱喝酒,但酒量不行,在村里,有人无聊为了看应德喝醉的样子,逼着让应德喝酒,只喝上两三盅,应德都头晕乎乎的,见人只是笑,还有人让应德耍个醉拳,那年头,正流行成龙的电影,而村里广场上也放过这部电影,应德按电影上的比划了两下,以后就成了村里人调笑的笑料了。
应德想想以前,喝了酒,别人让打醉拳,应德在那儿打,在别人看来是小丑一样,胡抡胡踢,但他们不知道,每一次应德一打醉拳,感觉体内有一股热气,胡乱冲撞,身体虽然没飞起来,但感觉另一个自己飞出去了,一拳一脚打在上空,都力量特别大,可以随便打死一头牛。应德很享受这种过程。
为了再能感受那种感觉,应德又拿出一瓶二锅头,咕嘟咕嘟两下就半瓶下去了,吃完最后一个鸡爪,又把剩下的半瓶喝完了。
这次,头晕乎乎的,站都站不稳,走起来七拧八拐,有感觉了。突然,应德感觉就是这种步子,是打醉拳的步子。
前后载了几步,应德开始抡拳踢腿,一招一式看起来没有任何章法,只凭自己意识。
呼的一下,应德跳上天盘,几个跟斗在天盘尺许见方的地方翻完,竟没有掉到地上。应德心里高兴,看来自己有功夫了,醉拳练成功了。高兴一下,抬起右腿,狠狠的朝天盘踏下去,轰隆一声,连人带天盘掉了下去。
掉下去很深,足有三米多,而且只能是一个人能转身的大小。喝了近半斤酒,又摔下那么深,应德有些昏迷,背靠着坑,往下滑,可膝盖又被顶住,下又下不去,站又站不住,那种感觉像刑罚一样,让应德难受的焦躁,酒精持续的作用,让应德暴发,捏紧拳头,缩紧身体,用肩膀使劲撞洞周围。
撞了一会,暴躁之力渐渐消散,应德也清醒了一些。借着洞口的光亮,查看洞里的情况,再跺了跺脚下的天盘,下面到底了,没有空响。周围都是土层,想用手挖几个窝窝,踩上去,可土层很硬,手根本挖不动。
应德用手上下摸着,发现有个地方让自己肩膀撞了个深窝窝,又用手抠了抠,好像土比较松,用拳打了几下,土窝窝又深了一些,应德觉得后面可能有通道,连续用拳打,扑通,拳头打透了土层,穿了过去。
抽出拳头,看后面黑黑的。好在应德和刘振东一起时,小手电筒随身带着。从裤兜里掏出手电筒,往洞里看去,是一个人能爬出去的通道。应德又用手把土扒开,扒到自己能钻过去。
应德按照以前的经验,侧着脸,竖起耳朵,试了一下,没有风,不知道前面能不能出去。为了安全,应德坐在天盘上休息一会。
觉得等的时间差不多了,应德摸黑爬进洞里,不知道洞里面有多长?为了节约手电的电量没开手电。黑暗中时间过的慢,不知道爬了多远,应德偶尔打开手电看一看周围,通道弯弯曲曲的不知道通向哪儿?手电光看不到头。
坚持往前爬,突然感觉前面向上了,是个坡,打开手电一看,应该是前面的通道上面塌下来的土形成的土坡。顺着土坡往上爬,爬了一段,没有路了。试着用手刨了刨周围的土,结果是又掉下一大块,出现了一个被雨水流进来冲出的通道,不过通道很窄,应德试了一下,勉强能爬进去。
继续爬还是怎么办?万一前面还是死的,这么窄往回退就比较难了。
应德看了看,想了想,既然雨水能流进来,冲刷出个洞应该前面通着。
现在只能横下心,顺着雨水冲刷的通道往前爬了。遇到太窄爬过不去的,用手把土刨一刨,挖一挖,这样艰难的往前爬着,转过了雨冲刷的洞,前面是一个深坑,深坑也是一个大平台,被水冲出来的大平台,上方空间比较大,有一个大房子那么大。
应德站在平台上,寻找看着周围的通道,有个水流下来的坡度可以继续往上走,顺着这个坡走上去,又是一个小洞。
这个洞太小,明显的爬不过去,但好处是能感受到这个洞里面有风吹来,说明从这儿就能出去。但是洞太小,只有自己的脖子粗,又没有拿工兵铲该怎么出去呢?
没办法,只能把洞往大挖,但不知道有多深,才能挖到出口,凭双手挖不好挖,挖不了几下手就疼着不能挖了。对,找些石头或瓦块比较坚硬的东西,就一定能挖出去。
返回平台,在水冲的淤泥里面翻找石块瓦砾,看有没有被水冲进来尖锐的东西。石块瓦砾倒是有,不过摸到的要么太小,要么太钝,没办法用。
摸着摸着,发现了一根木头,被压在土里,使劲一抽,一大片土掉落。应德打着手电看,居然是一个大房子一样的建筑。
这座大房子多半面已经被土压塌了,只有门口几根粗壮的柱子支撑着部分房檐没塌下来,旁边和后面都被土压着,不过没完全压下来。
应德弯着腰走进去查看,这是一座古代的房子,像是住人的,又像是能一起坐好多人的那种。房子里有着臭味,是在地底下时间长了,还是被水泡的时间太长,应德不知道。他只知道这是古代的,是李子夏需要的,现在要出去,给刘振东王晓茹他们说,让他们来看。
应德往大房子外面退时,被地上的一根棒子绊了一下,拾起棒子,木头已经腐烂了,一用力就断了。木棒一头有一块方形的东西,用手敲了敲,好像是铁的,难道是以前铁锨?擦了一下上面的泥土,一面有套筒,是铁锨,试了一下,硬度还行,虽说有些钝,总好过石块瓦砾那些。
又翻找了一会,找出了一根一尺来长的木棒,没有腐烂的特别严重,塞进铁锨的套筒稍微有些松,又找了些水冲进来的塑料袋,缠在上面,一把短把的铁锨做好了。
爬上坡去,应德试着挖了挖,还能凑乎,不过挖了几下,木把就断了,只有手握在铁锨套筒上继续挖。
挖了一米多深,应德发现一个问题,只挖他身体爬进去的空间不行,到前面就没空间挖了,即便伸着胳膊挖,土又从身后送不出去。要想挖出去,只能挖一个半人高的空间,才能继续挖前面。可是这样挖的量就特别大,而且用一个钝了没把的老铁锨。
应德顿时失望了,傻眼的看着老铁锨和刚挖开了一点的洞。心想,难道每次得闷到土洞里,一次两次能出去,三次四次能侥幸出去,五次六次恐怕就困难了。
现在两手都磨出血了,酒精过后,很疼。拿出手机看,时间到了晚上十点多,电话也没信号。看了时间,才记起把下面的那个大房子没拍照,又返回去拍了些照片。
看着手机上的照片,想着如果发给刘振东王晓茹他们一定高兴,说不定刘振东就又想和大家一起探秘了。想到三人能再一起探秘,应德觉得全身又有力量了,不管怎么样,只要能挖动,就要继续挖,自己还是天盘教的掌教呢,还没有找到爷爷说的胳膊上有印记的人,把天盘教传下去,就在这儿等死,也太窝囊了。
返回上面,把洞口往大扩了扩,继续挖,挖累了休息,有力气了继续挖,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半天过去了,有两米深了,一天过去了,三米深了,……三天后,终于挖出去了,外面是黑夜,是一片荒地,应德全身无力,双手已经疼麻了,缺水加上饥饿,钻出洞口就晕过去了。
第二天早上,应德被一群吱吱喳喳叫的麻雀吵醒。西部地区,最常见的鸟类就是麻雀,麻雀一旦成群,叫起来声音特别大,有时很烦人。西部土话嫌一个人尽管说话吵闹,别人会骂:不要像麻雀一样吱吱喳喳的吵。
但这会的麻雀吵醒了昏过去的应德,相当于救了他。应德睁开眼睛,发觉自己在一片谷底,周围是一块一块的梯田,但都是退耕还林的土地,里面长着野草。
试着爬起来,有些晕,但勉强能站住。等有了点力气,拔了些杂草把出来的洞口掩盖上。
看了看越过山头的太阳,山头上有一道柳树排成一行,上面应该是胡麻岭梁上的公路,只有公路上才有排成一列的柳树。只要爬到公路上,就能找到祁发堂的家。
顺着原先这里的村民耕田时走的小土路,应德走一会,坐一会,感觉走了半天,太阳都把山坡上的阴影驱赶没了,离山顶的公路还有好远。三天三夜没吃没喝,又几乎是徒手挖了那么多的土,要不是头脑还清醒着,应德早觉得身体已经不由自己支配,自己活着还是灵魂在飘荡。
看了看身后的影子,嗯,还活着,鬼魂在太阳底下是没有影子的。
噢,那把老铁锨呢,扔洞里了,千万别让人发现捡去,说不定是古董,能卖不少钱。
想到钱,身上又有些力气,四肢并用,到中午时爬上了梁顶,到了公路上。
辨别了一下方向,这边前段时间骑电动经常来,离祁发堂家至少还有两里地。想去前面五六百米的小卖部要些吃的喝的,可自己这身泥土,怎么解释,算了,为了不让人知道,还是不去了。
忍着手磨烂的疼,捧着树坑里的脏水喝了几口,又找了几颗小榆树,也没管上面有没有虫子,捋着吃了些榆钱,感觉力气恢复了好多。一路躲着偶尔路过的车,行走的人赶回了祁发堂家。
到大门口,推了一下,里面关着,坏了,难道有人进去了,进去后把门从里面关上了,难道是祁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