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司马懿顶着奇痛无比的大屁股趴在软塌上,让下人抬到鄄侯府。
司马懿到了侯府,从榻上爬起来,向守门的侍卫拱手道:“都尉,烦请通报,司马懿求见鄄侯。”
“你自去叫门,我们只管守卫,侯府有人专门负责通报。”守卫面无表情的冷声道。
司马懿无奈,只得亲自上前敲门。不一会儿,门开了一条缝,一个小厮探出脑袋,上下打量着司马懿。
“你找谁?”小厮语气冷漠。
“我乃司马仲达,特来拜见鄄侯。”司马懿忍着疼痛,尽量保持着礼貌。
小厮听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原来是司马先生,君侯昨日吩咐过了,你且进来吧。”说罢,打开门让司马懿进去。
司马懿松了口气,心想这一关总算是过了。
他害怕今天又出了什么差错,比如曹德假装让下人不让他进门,然后又用迟到的理由打他一顿。
可是昨晚他忘了问大哥司马朗,司马朗也忘了告诉他。
曹德起床办公一般要到日上三竿之时,所以他随着侯府的小厮进了大厅,坐下去左等右等不见曹德到来。
问了不知多少次,都说快了。屁股又疼,又不敢起来走动。
直到巳时三刻,差不多快中午的时候,曹德才打着哈欠走了进来。
“司马仲达拜见君侯。”
司马懿看见曹德走了进来,急忙起身行礼,疼得嘴角直抽。
“咦!”
曹德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拍了一下他,把司马懿拍得差点又跌落下去。
“仲达,你何时来的?昨日受了那么重的伤,今日还能来上差,不错,不错。口头嘉奖一次。”
司马懿心里啐了一口,“我能不来吗?倒时你又找借口打我。”面上却装作诚惶诚恐的说:“多谢君侯!”
蚊子小也是肉,口头嘉奖月底是可以加分换白花花的大米的。
曹德坐下来用茶水漱了口,然后笑道:“左右这几日也没什么要事,仲达你先回去养伤,有事我再唤你。”态度却是与昨天天壤之别。
司马懿只好拜别告退,可是才走出大厅,脚步踉跄又摔了一跤。身后远远传来一阵歌声:
“伸哪伊呀手,摸呀伊呀妹,摸到甄宓头上边噢哪唉哟,阿妹头上兰花香……”
司马懿听到歌声,脸瞬间黑了下来,不用想肯定是曹贼那个大色鬼。他扶着墙慢慢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向外走去。
“叔父,今儿何事如此高兴啊?”三个小曹走进来笑道,他们刚才正好和司马懿错开,曹昂率先开口问曹德。
曹德剔了剔牙,吐了一口笑骂道:“小屁孩一边去,你们懂什么?”心里却暗想,难道要告诉你是我三年不吃肉,昨晚一顿吃了管三年。
曹昂向旁边的曹丕努了努嘴,“子恒,将昨夜密探探到的事全都说给叔父听。”
曹丕点了点头,然后从袖口中拿出一份材料低声读了起来。
如果司马懿还在这,准被吓死。
随着曹丕口中说出来的话,司马懿兄弟二人昨晚在家中交谈的每一句话都详细记录,就连期间两人的表情都有说明。
片刻过后,曹丕说完了。
曹德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子恒,你先说。”
曹丕阴沉着脸,冷笑道:“按侄儿说来,直接一刀杀了,先生曾教导,叔父也说过,不能放任对自己有危险的人成长起来。”
曹德看着面前阴狠的曹丕,这是贾诩一贯的作风,看来曹丕这三年虽然不在鄄城,但学业没有落下。
曹德又侧身问曹昂,“子修,你以为了?”
这个侄儿将来是曹家集团的继承人,七八年来他随心教育,他也想看看他是如何想的,是不是和曹丕一样上来就直接砍了。
曹昂正色道,“叔父,我认为现在还不能杀司马懿。”
现在不能杀,不代表将来不杀,放任自流。
曹德突然来了兴趣,又追问道,“那何时能杀?”
曹昂先是用眼神示意小弟弟曹彰给众人倒茶,然后才端起水喝了一口笑道。
“如今天下未定,正是用人之际,司马懿有大才。就连父亲都看中他,曾派人征用他。这样的人物杀了可惜。”
曹丕这就不同意了,开口反驳起来,“大哥这话大错特错,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天长日久,总有疏忽的时候,现在不杀,他日后悔莫及。”
“就是,我同意二哥的话,让我一戟挑了他。”曹彰也在旁边附和道。
曹昂摆了摆手,温和的笑道,“我话还没说完呢,你们别急。”顿了顿又开口说道。
“一来司马家对我曹家有恩,现在又是用人之际,无故滥杀,恐怕让天下士子寒心,大事未成,平白损害根基,恐怕难成气候。”
“二来律法有度,不能仅凭司马懿有不臣之心就杀了人家,于法于理都说不过去。叔父常说,天下事无外乎一个理字,治理万民要依照法度。倘若你我不讲理,不依法,那父亲治下数百万百姓也照搬照抄,这乱世何时能平定。”
曹丕被说得哑口无言,只好问曹德,“叔父,那你是什么意思?”
三个小曹齐刷刷的看着曹德,谁知曹德突然变脸吼道。
“门外趴墙角跟的,听够了没有?听够了还不滚进来。”
三个小曹不约而同脸色大变,还有其他人?
“出来,不然小爷就不客气了。”曹彰怒火中烧的吼道,犹如发疯的狮子。
曹丕则将随身携带的小号连弩从袖口中拿了出来,如临大敌的指着窗户。
“逆子,你是谁的小爷!”
只见一声怒吼,大曹尴尬的从窗户口爬了进来。
“父亲!”
“哼!”
大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走到曹德旁边坐了下来,嬉皮笑脸的问:“二郎,刚才我听了,你是怎么想的?”似乎趴墙跟的那人不是他一般。
曹德鄙视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才说:“子修子恒所言都不错,只是位置不同而已,养士如同伺鹰,饱则飏去,饥则噬主。至于如何把握好平衡,因时而用罢了。”
“妙!”
大曹赞了一声,准备论述自己的主张,哪只不等他开口,三个小曹齐齐向曹德拱手道:“多谢叔父,侄儿受教了。”说完三人辞别曹德走了出去。
独留下大曹在风中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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