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回宫啦!”
福安的声音洪亮,穿透了皇城的每一个角落。
随着这声宣告,明德的龙辇在一群紫金卫的严密护卫下,缓缓驶入了皇城的深处,最终回到了他的居所——紫宸宫。
消息传开,大臣们纷纷赶来拜见,却被福安一一拦在了宫门外。
“各位大人,请回吧,陛下在天佑寺剿灭奸人时,不慎负伤,如今需要静养数日。”
朝中的大臣们面面相觑,彼此交换着复杂的眼神,不安的情绪在他们之间蔓延。
户部尚书陈元龙上前一步,关切地问道:
“公公,陛下的伤势如何,可有大碍?”
刑部侍郎宇文守也紧跟着上前:
“公公,天佑寺的反叛之人是否需要交由刑部处置?”
其他官员也纷纷上前询问,一时间,福安被围得水泄不通。
他苦着脸,提高了声音说道:
“哎呀,我说各位大人啊,你们可不要为难咱家了。陛下口谕,这几天不议政,各位大人就先回去吧。”
说罢,福安转身走进紫宸宫,关紧了大门,只留下一群议论纷纷的大臣在殿外。
紧随其后,一群嫔妃匆匆而至,太后和萧皇后在明德回来之初就已经进入紫宸宫深处,至今未再出来。
嫔妃们个个面露惊慌,聚集在紫宸宫外,以齐贵妃为首,纷纷叫嚷着要进去照顾受伤的皇帝。
福安只得再次苦着脸出现,试图安抚众人:
“娘娘们,切莫为难奴才。太医有令,陛下需静养,此刻太后和皇后娘娘已在内照料,还请各位娘娘先行散去。
一旦有消息,奴才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各位,如何?”
“那沈清歌又凭什么能在里面?”璟妃不满地质问,脸上写满了愤恨。
福安耐心解释:
“昨日清妃娘娘是陛下亲自宣召陪同前往天佑寺的,陛下受伤后,也是娘娘一直在旁照料,因此才留在紫宸宫内。”
“福安公公,我们并非定要闯入,但陛下的安危牵系着每一位姐妹的心。能否给我们一个准信,陛下现在究竟如何?是否有生命危险?”
齐贵妃一脸忧戚地望着福安,眼中却难掩探究之色。
福安挤出一丝笑容,答道:
“贵妃娘娘,奴才方才已对各位大人说过,陛下在天佑寺剿匪时受了些轻伤,并无大碍。只是太医要求静养,这才闭门谢客几日。娘娘们还是请回吧。”
见福安守口如瓶,不肯透露半点风声,齐贵妃等人在炎热的天气下苦等了一会儿,终究耐不住,渐渐地散去了。
紫宸宫外,只留下一片寂静,而宫墙之内,仍旧笼罩着一层神秘的阴影。
明德回京的第二日,朝臣们仍然一早就聚在了文华殿,福安的身影出现在了殿内,
拂尘一扫,高声道:“太后懿旨,今日不早朝。”
随即恭敬施礼,
“各位大人,请回吧。”
留下一群朝臣,叹息着,议论纷纷。
上午时分,嫔妃们也如约到了紫宸宫门外,仍然被挡在了外面。
第三日......
......
第十日,
所有朝臣,连同齐王一起堵在了紫宸宫门外。
福安甫一露面,朝臣们立刻围了上去,福安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大家的声音所淹没。
“我们要面见陛下!"
“陛下到底如何了?”
“你们到底有什么瞒着我们?“
声音越来越大,福安被挤在中间,险些透不过气来。
”我说各位大人们啊,奴才只是奉旨传话,你们不要为难奴才啊!“
可是,群情激愤下,哪有人听他的话,一部分人已经开始往紫宸宫的大门里面冲。
而齐王的声音也在此时响起,
”今天我们一定要见到陛下,不给我们个交待,今天,谁都不会走。”
他的话语激起了更多的情绪,更多的人开始齐声高呼:
“面圣、面圣、面圣。”
沈渊等人在后面拼命阻拦,可是声音却被完全淹没在人群之中。
随着紫宸宫的大门,”嘎吱“一声响起,太后在萧皇后的搀扶下,面色憔悴地徐徐走出,
脸上挂着一道寒霜。
”众卿家这是要闯宫吗?“
声音不大,可是,却足以让刚刚那些喧闹的声音戛然而止。
刚才那群闹着要冲进殿内的人一点一点的退回到了队伍里。
所有人的眼睛此时都望着太后。
太后缓缓地扫视着面前的这群星汉重臣们,声音不怒自威:
”皇上,如今还在病中,各位臣工不想着为皇帝分忧,却跑到皇帝的寝宫吵吵闹闹,这像什么样子!”
齐王上前一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太后娘娘,我们正是因为挂念陛下,才如此急切地想要知道陛下的病情进展如何?”
看着齐王眼中掩盖不住的期待,太后冷冷地抛下一句:
“齐王实在是有心了,皇上身子已经大好,不日将回到朝堂。”
转而面向黑压压的人群,大声说道:
“各位臣工,此时,正是皇上和星汉考验你们的时候,有皇帝指挥,你们运筹帷幄,没有皇帝指挥,你们更要兢兢业业,如此,我星汉才不会被如南楚之流的国家,上门欺负。”
太后一番慷慨激昂的话顿时把想要闹事的几个朝臣打的落花流水。
一群人又悻悻地离去了。
还在宫门口徘徊的沈渊犹豫再三,终于上前问道:
“太后娘娘,不知清妃现在如何?”
太后知道他挂念女儿,温和地说道:
“沈爱卿勿念,清妃这几日一直在照顾陛下,只是劳累了些,并无大碍。”
得知女儿一切安好,沈渊提起的一颗心瞬间放下,他感激地向着太后施礼:
“多谢太后!臣告退。”
随后慢慢地离开了紫宸宫。
再看太后,眼底已经泛红。
扶着她的萧皇后更是忍不住潸然泪下。
明德没有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眼前的形势危在旦夕,她们却觉得力不从心。
太后缓缓走进明德的寝殿内,几日的折腾,躺在龙榻上的明德紧闭双眼,双颊已经陷进去,整个人都了无生气。
沈清歌仍然坐在床边陪伴着,眼睛仍然紧紧地盯着明德,一如当初。
嘴里还念叨着,好像明德能听到一样,一刻不停地说着:
“陛下,您知道吗?今天外面的天气特别好,您记不记得,您和臣妾曾经打过一个赌,您说这样无风的天气是放不了风筝的,可是臣妾却说能放起来。结果......"
沈清歌握着明德的手,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是臣妾赢了对不对?因为臣妾的风筝是不需要依靠自然风的,”
她眼神飘忽地看向远方,好像在细细品味他们曾经的欢乐。
随即,又轻轻地捏着明德的手掌,边说道:
”陛下,您是不是忘了,您说过输了就要答应臣妾一个要求,当时臣妾没想好,现在臣妾想好了,您想听一听吗?“
看着沈清歌自言自语的样子,太后和萧皇后也是泪如雨下。
贺太医已经说过,明德不知道何时会醒,大家这些天由满怀希望,到不断地失望。
如今,每个人心中似乎都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有沈清歌,不眠不休,亦没有放弃。
这份执着,连太后和萧皇后都自愧不如,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看现在的情形,明德的事情恐怕也隐瞒不了多久。
范恒曾说过,明德垂危之际,曾经口谕传位于二皇子煜辰,
现在,也是该着手准备这件事情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