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澜捂着自己肿起来的右脸,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丈夫,喉咙干涩得发紧,“你打我?我为你生育子女,操持家庭……你打我。”
温国栋却很平静地看着她,“你不愿意当温太太,多的是人,不是吗?”
一句话让蔡澜瞬间怔住,她张了张嘴,“当初……”
“当初?当初我也不是非你就可。”温国栋黑下脸,“日子眼见着是越来越好了,你别头发长见识短,做损人不利己的事。”
哀莫大过于心死。就是蔡澜此刻的感觉。
可她却故意装作顺服的样子,捂着脸用哭泣声道:“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好歹当了十几年夫妻,温国栋见她这样也于心不忍,“你喜欢的那套珠宝,我下午让人给你送来。你之前说过想开发万宁村的茶园,我给你批资金,你放手去做。”
听到温国栋说起万宁村,蔡澜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温国栋松了口气,心想可算是哄回来了,转身下楼忙工作去了。
蔡澜扭头望向温岚房间,双眼迸发强烈的恨意,一脸的晦暗与恶毒。
温岚……温岚……都是因为温岚。
老爷子偏心她,丈夫也因为她对自己动手。
既然温岚这么被看好,她还非得毁了温岚不可。
怒上心头的她,早已失去一个母亲的理智。
或者说,从五岁的小温岚撞见她的那件丑事起,她对温岚的母爱就不复存在了。
一门之后的温岚,在听见“万宁村”三个字时,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就是在这个村子,原主遭遇锥心刺骨的虐待,彻底丧失生活的勇气。
蔡澜啊蔡澜,最好不要被我发现你和这件事有什么联系。
不然,下场可不仅仅是挨巴掌这么轻松。
她泛着水汽的眼睛一寸一寸地冷了下去。
江城,程家别墅。
“闫骐的事,已经摆平了。回来吧。”电话那头传来老人的声音。
“我现在还不能回来。”燕谦狠心挂断从京都打来的电话,戴好帽子走出房间。
闫骐不过是别人手里的一把刀。
想害他的人,还好生地待在燕家呢。
家人,家人,却是伤他最深的人。
这么一看,他和温岚那个坏丫头,也算同病相怜。
大白天的,温岚突然打了个喷嚏,睡意彻底没了。
晚饭时,珠宝送到温家,蔡澜一眼没看,直接丢给了温舒雅。
曾经有多喜欢这套珠宝,现在看到它就有多么耻辱。
它的存在会时时刻刻提醒她挨的那巴掌!
温舒雅捧着珠宝,得意地看向温岚,试图打击温岚。
温岚低头喝汤,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太太,魏医生刚刚打来电话,说亲子鉴定那天晚上医院断过电。”安妈不安地瞧了温岚一眼。
“是吗?断过电?是不是有人在搞鬼呢?”蔡澜不怀好意地看向喝汤的温岚。
本来温岚老老实实的,她就算不喜欢这个女儿,也会留她在家里给她一口饭吃。
可自舒雅回来,桩桩件件发生的事,让她对温岚的耐心也到了临界点。
不管亲子鉴定结果是真是假,她要温岚当“假千金”当定了。
一个和温家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价值如何判定,温国栋会衡量,温老爷子也会衡量。
“既然母亲怀疑舒雅姐姐不是温家的血脉,那就带着她去医院再鉴定一次呗。”温岚放下碗,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安妈。
安妈悬在心里的那根线忽然就放松了。
是啊,温岚小姐在温家生活十五年了,就算不是温家的千金,养育的情分还在着呢。
反倒是舒雅小姐——要真的被鉴定出来是假千金——
这么想着,她朝温舒雅看了过去。
温舒雅听到温岚的话,捧珠宝盒子的手忍不住地发颤。
她不太敢想那种糟糕的情况。
如果没有拥有过富贵安逸的生活,她不会怕失去。
可她已经感受到金钱、名利带来的好处,再失去,人会疯的!
蔡澜没想到她会对舒雅倒打一耙,恼羞成怒地站起身,指名道姓道:“温岚,我怀疑的人是你。明天,你和我去医院重新做检测。”
她话音未落,就看见温国栋气势汹汹走进来,朝她大吼,“我看你真是疯了。”
温舒雅被吓得不轻,珠宝连同盒子坠落在地,发出嗡的声响。
她抬头去看母亲蔡澜,眼中迅速氤氲出水汽。
蔡澜气急攻心,当着他的面走到了温岚面前,猛地一巴掌就朝温岚砸过去。
温岚皱了皱眉,伸手接住了蔡澜的手。
蔡澜蓄力打出的巴掌没有打下去不说,手腕反倒被温岚捏得发疼。
贱人!真是个贱人!
痛得恼怒的蔡澜,忽然想起在张家张苏算计温岚不成,二哥张远反被折磨一身血的事,张远那时说的“贱人”恐怕就是在说温岚,只可惜那次被温岚躲过去了。
是了,这个小贱人从生日宴会当天就变得奇奇怪怪的。
她都怕的老爷子,温岚却眼也不眨地敢抬头对视,还勾得老爷子不管她是不是温家血脉也要留下。
不管是不是她的亲生女儿,敢忤逆她,就是不孝!她就不认!
她憎恶地盯着温岚,“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我打你,你也敢阻拦!”
安妈不知道太太又犯什么邪,着急地想要说些什么为她解释,却在触及温岚面无表情的脸色时,交着手站远了点。
温岚甩开蔡澜的手,眼睛看向温国栋,“十五年了,母亲对我从一开始的不闻不问,发展到现在对我身份的怀疑,甚至还要对我动手。父亲,我真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温国栋面色复杂地看向温岚这个女儿,安抚道:“你母亲或许病了。好孩子,别和她生气。”
面对再三的质疑,温岚依然能如此镇静。
要不就是她天生大气,要不就是她城府深沉。
不管哪一种,他都很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