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王微微点头,目光投向远处的营帐,温和的面色中掺杂了一丝忧虑,“乘风,与羌族平等议和之事,真的可行么?”
这是新帝登位以来,他接手的第一件大事。
真的很担心会出差错啊。
宁归舟抬眸,不假思索道:“与羌族议和,可保百姓安宁,对我朝稳定北疆边境也大有益处。我想不出阻拦的人安的是什么居心。”
明王微微皱眉,眼中忧虑更重,“话虽如此,但羌族狼子野心,这盟约他们真能遵守?羌族大王子忽地提,值得信任么?”
宁归舟微微一笑,“羌族内斗不亚于我朝。忽地提急于登上王位,此时与我们合作,对他而言利大于弊。”
明王沉默片刻,而后目光坚定地看向宁归舟:“一切谨慎行事。能让北疆百姓安宁,便都是值得的。”
宁归舟眼中闪过一丝动容,拱手郑重道:“明王放心。乘风定当全力以赴,不负所托。”
先帝子嗣不丰,明王乃先帝的大皇子。
明王小时坠马,跛了足,无缘皇位继承。
但明王性格是皇室中一等一的好。
如今看来,明王本人也非常的体恤民生。
与此同时,皇宫中。
皇帝沈初白刚与魏莲结束一场春风。
“皇上,您真是龙精虎猛,臣妾真的受不了了。”全身只穿一件淡粉色小衣的魏莲,娇羞地半靠在沈初白肩膀处。
沈初白还没来得及回应她,一阵钻心的剧痛忽然从五脏六腑处袭来。
这种感觉,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他的身体。
“太医!陈太医!”瞬间面色惨白的沈初白,声嘶力竭地大吼着。
李太监闻声进殿,只见豆大的汗珠从沈初白额头滚滚而下,身体也在不停地抽搐。
“皇上……您……”李太监人一慌张,脚也踩空了半步,一屁股摔倒在了地面。
“废……物!”沈初白痛到极致,一把攥住了魏莲的胳膊。
魏莲受痛,尖叫出声。
抬脸去看皇帝,瞬间被吓得瞪大双眼。
她下意识想要后退,却根本挪不动分毫。
沈初白的大掌像铁钳子一般,死死桎梏着她,让她动不了一点。
一声责骂让李太监回了神,他连滚带爬地出了寝宫。
“皇上,松松手,臣妾疼”魏莲试图通过撒娇转移沈初白注意力。
手臂反倒被握得更紧。
“这种痛,怎么不是爱妃来承受呢?”沈初白痛得眯起眼睛,话语中的恶意却让魏莲忍不住发寒。
果然男人都是没有心的。
床上的时候甜言蜜语,为你死都愿意。
真的性命受到威胁,想的还是要让别人死。
看着痛苦挣扎的皇帝,魏莲微微垂下眼睛,更加下定了决心。
不多时,陈太医气喘吁吁地赶来。
与他一道而来的,还有温岚。
事关龙体,陈太医顾不上擦去额头的汗水,立刻为沈初白诊治。
“陈太医,朕身体如何?”沈初白只觉五脏六腑都被撕扯成条,五官紧皱成一团,恨恨举起魏莲胳膊咬了下去。
魏莲也是金尊玉贵养大的娇小姐,哪里被人如此粗暴对待过。
她使尽全身力气,将自己胳膊从沈初白口中拉出,而后迅速地爬到了另外一边龙床。
沈初白心蓦地一冷,看魏莲的眼神也凶狠起来。
温岚安静站在陈太医旁边,默默欣赏着这一场闹剧。
后宫中的情爱总是脆弱的。
一方利益受损到极致的时候,彼此都会快速清醒下来。
就是不知沈初白得知死人蛊是魏莲亲自下到他身上的,他会作何感想?!
魏莲刚爬到龙床一侧,迅速反应过来。
扭头去看沈初白,正好对上沈初白厌恶寒心的眼神。
她心里一咯噔,立刻又倒退回去,却猛地被沈初白一把掀翻。
“滚开!”沈初白怒气冲冲地别过脸,不再看魏莲一眼。
温岚还在此处,魏莲的这种反应岂不是在告诉温岚,他在别的女人心里是无关紧要的?!
这置他皇帝的脸面于何处?!
简直是奇耻大辱!!!
魏莲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急急靠在沈初白床边,哀哀戚戚地哭起来,“皇上……”
陈太医紧锁起眉头,“魏婕妤可走开些么?”
真的很影响他看病啊!
他不是来看戏的啊!
沈初白狠狠瞪了魏莲一眼,低斥一声:“你想影响朕龙体么?安静些!”
魏莲下意识后退,却感觉遇到了什么阻碍。
她侧脸去看,正好对上温岚的笑眼。
“魏婕妤,可要小心些坐稳了。跌下来很痛的。”温岚好心地收回手,站到了远一点的地方。
魏莲一失神,竟猛地从床榻摔倒在地。
她怕招来皇帝厌恶,急忙捂唇将喊痛声咽了回去。
陈太医神色凝重地给沈初白一番检查后,额头上挤出的皱纹缓缓松展开。
“陈太医,朕是怎么了?”阵痛过去,沈初白后怕地交握双手,眼中满是求生的渴求。
“老臣还要检查一下您的眼睑才能确定。”陈太医抽空擦了擦额角的汗,已然放松下来。
李太监赶忙站上前来,胖圆脸上挤出心疼,“皇上,忍一忍。”
沈初白点头首肯后,李太监这才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沈初白眼眶处,又轻而又轻地撑开一点距离。
陈太医再次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凑上前检视一番后,扭头望向温岚。
“皇后娘娘,您上前看看,这症状是否和您母亲一致?”
沈初白疑惑的眼神投向温岚。
怎么他全然不知这事呢?
温岚飞速看了沈初白一眼,正色道:“的确和本宫母亲情况相符。”
于是,陈太医笃定开口:“皇上,您被人下蛊了!”
“这种蛊被称为‘死人蛊’。”
“肉眼几乎不可见,隐藏于人眼珠中,只在偶尔的时候会浮出眼睛表面呼吸。”
“发作起来,和人重病别无二致。精气神越来越差,最后慢慢耗光心神死去。”
是了。
她险些忘记了——
在大长公主宴席上,大长公主的奶嬷嬷不就是被蛊虫反噬暴毙的么?!
当时,陈太医也出现了。
是她大意了!
大长公主被关内狱后,径直将与大长公主相关的事忘在了脑后。
魏莲瞬间被惊恐占据,脑子有了几分空白。
她该怎么办呢?!
“魏婕妤为何如此惊慌?是在为皇上担忧么?”温岚看向魏莲,眼神冰冷如霜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