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们,把他俩给我拿下!”
何良奎大喝一声猛地起身,发须皆张,双目中有精光闪过。
田晋中也瞬间暴退,全身紧绷。
可就在下一刻,张言的声音再次响起,让两人动作都为之一顿。
“何师兄慢着,你误会我们了。”
“误会?”何良奎冷笑道:“何来的误会,刚才可是你亲口承认。”
站在一旁的匪众也咬牙切齿附和。
“别以为你是龙虎山的人我们就怕了你!”
“弟兄们都给我抄家伙,干死他们!”
说着,就要扣动扳机,举枪齐射。
“何师兄,还有众位弟兄们不要着急,请听我先说一句。”
“我师兄弟二人的确来自龙虎山,但何师兄你也是来自茅山,为何就不能坐下听我好好解释一番?”
“其实我们都差不多。”
张言微微一叹,仍是坐在椅子上,双手的位置都没有动。
“此话从何说起。”
何良奎冷笑,示意让匪众不要开枪,但并未相信张言的话。
张言摇摇头:“其实我知道,何师兄虽自称来自茅山,但茅山的上清派却从未承认像何师兄这样的人吧?”
听到这话,田晋中以及匪众都疑惑不解。
而何良奎则是面色一变,紧紧盯着张言,似乎要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什么,旋即不屑冷哼一声。
“那是他们上清派!与我们何干,我们也不需要他们认可!”
我们?
果然背后还有人。
张言心中一动,眼中闪过一丝火热。
据他了解,驱神役鬼这一道教本领,最先就是从茅山发扬光大。
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何茅山驱鬼之术没落了。
反而修炼符箓的上清一脉逐渐占据茅山的主导地位。
但近些年来许多茅山修道之人不愿学习晦涩难懂的符箓,只想速成,就把主意给打到了驱鬼术上。
这个驱并非驱赶的意思,而是驱使,甚至会让阴魂上身。
前期实力提升很快,但容易走火入魔,也就不被正统茅山认可。
便逐渐被称呼为野茅山。
其实里面只有一小撮是修炼驱鬼的野茅山,更多是还是修炼奇术的散修。
刚才张言的一番话,也是想印证对方属于哪种。
目前来看,张言的猜测没错,对方是野茅山之人,且背后说不定不止一个两个。
若是能将这些人给收到万魂幡里,对他实力是巨大提升。
届时与张怀义的比试,就更有把握。
田晋中狐疑的看了看张言,又看了看何良奎,总觉得他们在说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何良奎冷冷的看着张言。
“我只是想告诉何师兄,其实我们都一样。”
张言笑了笑。
何良奎眉头一皱,不明白什么意思。
但下一刻。
张言右手在桌面上一点,禁幡无风自动,悬浮到半空中。
众人皆是神情一震。
旋即看到从禁幡中漂浮出来几道虚幻的人影。
“这……这是什么东西?”
匪众结结巴巴的指着人影,还想拿枪指过去,却被那人影给硬生生把枪管给掰弯。
其余匪众想要上前阻拦,结果直接从人影身上穿过。
顿时他们眼中露出惊恐之色,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遍体生寒。
“鬼,鬼……”
田晋中也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
他还是头一次看到张言使出这种能力。
先前也不过是从大师兄张之维口中听过一星半点,但他们这些师兄弟,还都以为是大师兄在开玩笑。
张言身为天师嫡传,怎么可能会学习江湖上的邪术。
而何良奎却眼前一亮。
“张师弟,你这是冤魂?”
他乃是野茅山之人,对这一手自然熟悉,甚至他还曾亲手炼制过一个冤魂,只是后来发现冤魂难以操控,就放弃了。
转而选择更容易,但风险也更大的七煞攒身术。
“没错,我这一招叫做控魂之法。”
“现在何师兄可明白了,我为何说咱们都是一类人吗?”
张言似笑非笑,听到何良奎对他的称呼发生改变,就知道已经得到了对方初步的信任。
旋即右手再次一点,冤魂重新走回禁幡。
“明白了,明白了。”
“只是没想到,龙虎山也有控魂的传承。”
何良奎大笑几声,重新坐回太师椅。
“龙虎山作为道教祖庭,自然收录了炼魂之类的法门,但想必师兄也知道,他们根本看不上,也不会认可咱们。”
张言苦笑。
何良奎顿时露出理解的表情。
他何尝不懂这种感觉。
明明也修炼的是茅山传承,却被排挤,被鄙视打压,连自称茅山传人没人相信。
只能抱团取火,好歹有个相互依靠的地方。
“我不敢回龙虎山,却又没别的地方可去。”
“在山下听闻师兄的事情,立即就明白了咱们是同道中人,赶紧带着我师兄过来投奔。”
张言摇摇头,言语中满是心酸。
“不怕,师弟既然肯叫我一声师兄,就定不会让师弟你离开!”
“先不说这些,我这个做师兄的,还没给两位师弟接风洗尘呢。”
说着,何良奎瞪了一眼旁边匪众。
“赶快上菜啊,还有那二十年的女儿红,都给我搬过来!”
听到这话。
瘦高男子在内的一群匪众也立马反应过来。
先不管张言和田晋中到底是什么人,刚刚对方露的那一手,就不是他们能对付的。
田晋中则是一脸懵。
看着眼前都快要称兄道弟的俩人,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走神了一段时间。
这进展也太快了吧!
刚才还剑拔弩张,现在就要一醉方休了?
还有师弟弄出来的冤魂,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脑子里有太多疑惑。
若非出于对张言还有师父的信任,他甚至会认为这俩人在联手在他面前演戏。
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张师弟啊,实在是不好意思,师兄还以为你们是龙虎山派来对付我这七煞山寨的……”
“这样吧,我先干为敬,让师弟你见笑了!”
何良奎端着酒碗,将其全部灌入口中。
张言和田晋中见状也都跟着干了碗里的酒。
龙虎山的规矩很松,在山上不能饮酒,但是在外就全看自己了。
先前老天师带着田晋中一起游历的时候,也曾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说起这个,我有些好奇,师兄为何要将山寨给建在龙虎山附近,难道就不怕他们真的过来?”张言问道。
何良奎闻言,却是笑着摇摇头,眼中寒芒一闪。
“张师弟,这你就不知道了。”
“我把七煞山寨给建立在这,就是等着龙虎山的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