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彬此时也进入了幻境,与磐昊不同的是,他更像身处冰窖。他双手插兜,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路后出手攻击,本以为会出现什么反应,结果自己的攻击是徒劳,凭空消失了。前方隐约出现一个女人身影,长发低马尾,身穿暗紫色长裙。炎彬本紧蹙着的眉头在看到身影后舒展开来,神情也明显激动了许多,“母,母亲大人!”像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默默缩回伸出的手平复心情,但眼神依旧是少有的柔和,“母亲您,您怎么会在这里?您能下床了吗?”
回忆——
在南岳大鼎时,其他几位还在惊叹不已时,炎彬一直背对其他人,双手合十祈祷,小声道:“请保佑我母亲早日康复。”
“在万寿大鼎的祈福,已经,已经灵验了。母亲,您真的康复了!太,太好了!”炎彬开始还有些不敢相信,想起自己的祈福后以为灵验了脸上更是难以掩饰的喜悦。他跑向前方母亲的身影,突然像一颗陨石从天而降似的,面前有个巨大的人影挡住他。
炎彬一下子就被弹了回来,跌坐在地上。他抬头看去,心情一下跌入谷底,之前的欣喜瞬间消失。他好像有点惧怕身体有些颤抖,“父,父亲大人……”人影向他伸出手,投下一个牢笼,黑影笼罩炎彬,“啊!”
炎彬猛地从床榻坐起,吃痛地嘶了声扶着头。“小施主,你醒了。”一位老和尚坐在床榻边的小桌前,翻着经文并没有看向炎彬,炎彬点头应道:“嗯。”看过去想道,“和尚?”
炎彬警惕地环顾四周,“这和尚是谁?难道现在还在梦中?还是说,这也是试炼的一部分。”他正想着,门外就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慧思和尚,速速出来,与本神再战几个回合!”老和尚放下经文回头看向门的方向,起身打开门。炎彬轻声念叨着,“慧思和尚?好熟悉的名字。”他思索着,“啊!慧思大师,创建天下法门福严寺的那位得道高僧。”炎彬扭头看去,突然想到,“难道现在是南朝陈代光大年!”
慧思和尚走出门看着对面那位,“阿弥陀佛。”炎彬也跟着下床出来,心想:“好强的气势。”对面那人一身铠甲,“哼!前几日败于你这和尚。本神好不甘心!今日,定要一雪前耻!”
“如若今日尊神又输了……”
“赢家所求,输家必应。今日如果你赢了,本神答应你任何要求!”
“此话当真?”慧海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君子一言!”
慧海便不甘示弱同样散发气场,这让在后面的炎彬可没那么好受,“啊……好强大的气,还有这股压迫感。”
“这看上去是一场对弈,实际上是一场僧道之间实力的比拼啊。”
“那就开始猜先吧,慧思和尚我手中是单还是双。”
“老衲就单吧。”
神尊将棋子放在棋盘上,两棵棋子为一对共两对多一子。故而慧思和尚黑棋先。
俩人下棋也是奇妙慧思开头就下在了天元用天元定式,神尊不慌不忙直接用角定式还击。
慧思又下了一步,炎彬一惊。
武僧挥舞着棍,往前一打,一条龙冲向道士。道士躲开升到空中,作法,拂尘便伸长向武僧攻击。而武僧一只手臂被拂尘捆住,手像戏法似的变成了锥,将拂尘扯断。道士抓住一绺拂尘化作剑,布下阵法。武僧则是召出无数佛环,向道士攻击,而道士的阵法出来数支剑来抵抗。没有交谈,乒乒乓乓的打斗声显得响亮。
他们依旧在认真下棋,炎彬却是十分为他们紧张的样子,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尊神的棋技,大有长进呐。”慧思又是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对方挥了下自己的披风,“圣僧过奖了。”
炎彬咬牙,下意识摩挲手指,想着:“这,这种气场,好想亲自试一试。”一滴汗珠滑落。随着两人一步棋子落下,画面又变成:道士变出数张符纸,武僧则变出数颗佛珠,相互进攻。符纸与佛珠相撞抵消,变成紫色火焰掉落。
“好,好强大的气场。”炎彬又一次在心里说道。而现在武僧变成了袈裟,随风飘去。
这让炎彬和对方震惊了,根本没料想到慧思的动作,他有些惊讶,“慧思大师,这可是一步死棋啊!”对方则是唇角一勾,暗喜道:“僵持这么久,终于还是出现了破绽!”道士变作一个巨大的葫芦,把袈裟收了进去。那位尊神看着慧思,眼里的欢喜掩盖不住。
“看样子,这回大师要输了。”
北方,大殿——
幻冥一手撑着太阳穴,闭目养神。听到一些细小的声音睁眼,一个鸟状的木雕飞过来。“是张槐的传音木鸽。”话音刚落,木雕的鸟嘴就一动一动发出声音。“启禀主公,神裔村和几个身份不明的人,都出现在南岳了。”
“神裔村的残渣就不要去管了。倒是,这个时空的现任朱雀星君和其他三象,具体情况还未掌握,不宜大动干戈。你们先别轻举妄动。”
“那我和夏侯沮寻找女娲石的任务还继续吗?”
“那个叫磐昊的黄口小儿,跟着他。背后的朱雀星君和女娲石,自然会浮出水面!”
“是,属下告退。”木雕又飞走了。
“看来,与猫争食的老鼠,越来越多了。”
回到炎彬试炼内容,慧思微笑着看着棋盘。一颗黑子在不停颤抖,“啊?这是怎么回事。”看着不停颤抖的黑子,那位尊神看了看慧思。上方的画面,道士化作的葫芦也在一直颤抖,眨眼间被撑破。“南无阿弥陀佛。”慧思依旧微笑着。
“哈哈!想不到大师您技高一筹,佩服,佩服!”他双手抱拳。
“刚才那招按常理来说,分明是会导致失败的一步啊!为什么在慧思大师手中,却成了制胜的关键。”炎彬心中不解。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既然输得心服口服,按照约定,说出你的愿望吧!”
“阿弥陀佛。求尊神赐一檀越之地,给小僧定禅即可。”慧思双手合十。
“这有何难。不知圣僧看中南岳哪一块地?”
“一切随缘。以锡杖择地,杖落之处方圆百丈为小僧所用如何?”说完他手中已经出现锡杖。对方也应声没有异议。
锡杖被抛到空中,炎彬盯着,目光紧随。待锡杖停下,“圣僧果然慧眼,您选的这块地,正是我看中的下榻之所呀!”
“尊神赐地,我定在禅场内设榻恭候,长年供奉,以谢恩赐。”
“正合我意,寺名可有?”
“小僧擅般若经,所以取名,般若寺。内修岳神殿为尊神下榻之所。”
“哈哈哈!如此甚好!”一闪他便消失了,只留下他的回音,“日后便可在这寺中相互切磋棋艺,今日就先告辞了!”
“般若寺建成之后,小僧随时恭候尊神。”
“般若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般若寺,便是现今香火鼎盛的福严寺。相传慧思大师锡杖着落之地,伐木取石,依山傍岩。建起了般若寺,慧思在这里传授禅法,弘扬般若,广度众生。而后,才改名为福严寺。从般若寺创建起,就修建了岳神殿,一直沿习至今。之后,岳神常来此,与慧思大师对弈。看来这一切,都不只是传说而已。”炎彬想着环顾四周。
慧思起身回头看着他。“小施主,事发突然,一直未请教尊姓大名。”
“我……”
“看施主的装束,想必不是中原人士吧。”
炎彬欲言又止,“对了,我现在还在试炼当中,处于南朝陈代光大年间。我这打扮,确实有些古怪。”他看了看自己的装束,随后向慧思行礼道,“晚辈名叫炎彬,来自一个遥远的地方。适才领教了大师的棋艺,晚辈斗胆请教,大师为何铤而走险地下了那步死棋呢?”炎彬一脸求知。
“世人皆喜好用对错来评定过程,却往往因此蒙蔽了自己的双眼。方才那一颗落子,看似死棋却成了左右胜负的关键。凡事未到最后,千万不要妄下定论。心,往往比眼睛看的更清楚。要学会运用心中的慧眼。”
“大师,晚辈不才,但求与大师对弈一局!”
“也好,也好。”慧思摸了摸白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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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什么也看不清楚啊?”芊草拿着对讲机,身处迷雾之中。她看了看周围,白茫茫一片,可视处仅一两米。
“喂,喂!”芊草对着对讲机说,没听见回应又伸手到身前挥了挥,“没信号怎么办。”她将对讲机放进口袋,“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芊草稍稍偏头企图从迷雾中看清些什么,听到声响后喃喃道:“前面好像有什么声音。”她向前跑去,被树根绊倒一下摔倒在地,随即迷雾散去。芊草发现雾散后站起来,环顾四周,“刚才的,都是幻觉吗?我为什么突然就在丛林中,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