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缓缓停在星湖湾别墅前,车灯照亮大门,司机熄火,转过身来。
周宁用眼神示意司机别出声,很轻的声音,“麻烦你自己打车回去。”
司机瞥了眼旁边睡着的男人,嘴巴张了张又闭上,点点头,随后动作极轻地推门下车。
迈巴赫后排空间挺大,坐下两人绰绰有余。贺州两条长腿支着,仰头靠在椅背,睡着了。眼下覆了一层淡青色,可这还是没影响到他的帅气,鼻梁高挺,薄唇压着,浑身自带一股欲气。
周宁抬手拨了拨头发,移开视线,低头瞎看微博,退出来又闯了几关消消乐。
身边还是没有动静,真睡死了?
车厢里空气不流通,有些闷。
熄火了,窗摇不下来。
他身上的木质香传过来,周宁呼吸几瞬,开口叫他:”贺……“
声音卡在喉咙里,目光对上他的。
“怎么没叫我?”他嗓音里带着没睡够的躁,有起床气。
“正要叫。”你就醒了。周宁努努嘴,耸肩。
贺州黑漆漆的眼眸看她,笑,没有揭穿,“嗯”了一声,调故意转的不成样,吊儿郎当。
周宁狠狠瞪他一眼,推门下车。
走下来几步,又顿住。
忘了问,带她到这干嘛。
他们前几次都约在帝都。
周宁算是知道那一层套房就是为贺州留得,他随时都可以过去住,连带着两人每次都在那见面,方便。
今天怎么这么折腾,刚下飞机,累成那样还接她来星月湖。
身后车门被甩上,男人的脚步声靠近,“走。”他伸手拉住周宁手腕,自然而然。
周宁没反应过来,跟着他走了几步,才发觉不同。
她眨了下眼,侧目。
他穿着黑色的长款风衣,英伦风,布料挺括,版型很不错,勾勒出流畅的肩部线条。长度到腿弯,衣摆被他走起来的动作带起,装饰用的长条随意散在腰间,没系。露出里面白色的字母印花内搭,时尚又潮流。
他的手心很暖和,男人火气旺,体温比较高。
被抓着的那截手腕隐隐发烫,还有传遍全身的趋势。
有什么在变。
周宁紧抿着唇,没有挣脱。和他并肩走完了从车子到别墅门的这段路。
别墅里开着灯,有人在。
入了门,两人自然地松开,贺州从鞋柜里翻出一双包装没拆的一次性拖鞋递给她,然后先一步走进去。
周宁吸着拖鞋进去,他刚和一个中年女人说完话,转头看她过来了,额角指了指那女人,“这是王嫂。”
接着,“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随便。”
贺州点点头,“那行,上来吧。”
周宁向王嫂点头,跟着他上了二楼。
她之前来过,那次贺州发烧,还是她把他扶上来的。
他打开房门走进去。
周宁终于有机会问,平静开口:“你带我来这干嘛?”
“不干嘛,在家里吃饭。”他口吻自然,仿佛再正常不过。
周宁嗅到危险的气息,警铃“叮叮叮”作响,那是心理防线上的危机。她进入防御状态,抗拒:“你吃饭还叫我来陪?”眼里的光正说“你不是累的脑子出毛病了吧?”
贺州笑,知道一起吃饭留不住人,“晚上留这。”
随后第一反应是,“怎么留这?我没欢换洗的衣服。”竟然不是想留这做什么,也许心里有答案。
“会有人送来。”
周宁的反应弱下来,“哦。”又抱胸斜眼看他,那是“被她猜中了”的意思。
贺州显然也想起她上车前说的混话,扶额无奈,“王嫂正在做饭,我眯一会,你随便。”
他脱掉风衣,里面t恤露出全貌,肩宽腰细,上床拉过被子盖一半。掀起眼皮看还直挺挺站在那的周宁,“你要是想看我睡觉,我也不介意。”
周宁火速回神,立马转身,冲旁边的条形沙发走了过去,包扔在一边,盘坐在沙发上刷起手机。
床上传来他平稳的呼吸声,空气静谧。
周宁却无端烦躁起来,心火燃起来,压不下去,她重新穿上鞋,目光滑过床上,无意识放轻脚步,开门下楼。
一个小时后,王嫂上来敲门,叫贺州下楼吃饭。
贺州打开门,懒懒的靠着门框问:“她在下面?”卧室里没人。
王嫂知道他说的是那个女孩,点点头,“她早下楼了,现在在餐厅呢。”
一个小时的时间,王嫂做了一桌子菜,全是刚刚贺州吩咐的。
周宁坐在桌旁,百无聊赖,手指绕着头发在卷。
“等我呢?”
废话嘛,不是。
“等鬼。”周宁捞起筷子,不管他了,开始夹菜。
那人笑,在对面坐下,先盛了半碗鱼汤推过来,再盛第二碗放自己座位面前,也夹菜开始吃。
周宁咀嚼的动作停下,盯着那碗偏向自己这边的鱼汤。
它离周宁还有一小段距离,似乎在等她完成最厚的交接仪式。
周宁顿了顿,面无表情继续吃菜,嚼米饭。
“给你的。”贺州看眼被晾在原地的鱼汤,不紧不慢开口。
“你和苏以微在新加坡玩地开心吗?”
周宁不答反问,话题远的十万八千里。
“怎么扯到那了?”贺州拧眉,“而且,我怎么不知道我去新加坡是和她玩的?”
两句问题,前个是废话,后面那个已经是答案。
“哦,那你们一起吃饭?”
贺州这时反应过来,双手放在桌上,意味深长地看她。
时间有点长了,“看什么?”周宁夹一筷子小炒肉吃,掩饰不自在。
“没什么,好吃吗?”
“还行。”
没回她那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