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免了。”
李沧海黛眉轻蹙,否定了宇文拓的提议。
“师弟,未来你有一座皇宫就是了,至于行宫?能不建还是不要建的好。杨广之所以众叛亲离,广建行宫也是很重要的一点。”
“也是。”宇文拓只是随口一提,遭到李沧海的否决,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行人一边欣赏着无量山的风景,一边随意攀谈。不知不觉中,来至一处陡峭险峻的所在。山岩自崖壁上凸出,凌空而悬,劲风呼啸于其上,将这块纵横数尺的悬空山岩,打磨至异常光洁平整。
白衣胜雪,神情冷峻的西门吹雪,立于这块光滑的山岩上,罡风作用至他钟爱的白衣上,更增飘逸。
“喜欢耍帅的臭小子!”
宇文拓等人来至此处时,恰好霸刀自旁走过。余光窥到悬空伫立的西门吹雪,霸刀一对斜飞的眉毛皱了皱,没好气的吐槽道。西门吹雪又不是聋子,自然听到了霸刀此言。霸刀话语未落,就有清脆剑鸣自西门吹雪背上的剑鞘中发出。
伴着剑鸣,西门吹雪之佩剑跃出剑鞘,活物般落入西门吹雪掌中。一剑在手,西门吹雪眼中光泽荡漾,合身刺出一剑。这一剑,快如流星,疾如闪电,剑身更有璀璨光芒激荡,如一道本不该出现在青天白日下的闪电,向霸刀刺去。
“来得好!”
自见到西门吹雪的那一刻起,霸刀就发现,西门吹雪所走的剑道,类似于他的绝情斩,让他想到了他的徒弟:归海一刀。但,西门吹雪与归海一刀有本质的不同。归海一刀在霸刀门下时,固然足够绝情冷酷,将自身打磨成一把足够锋锐无情的刀,可霸刀看的出来,情之一字深埋于归海一刀心中,且将随着时间的推移,如越酿越纯的美酒般爆发。
反之,西门吹雪心中虽同样有情,但他最爱的东西,仍是手中之剑。有朝一日,即便这位白衣剑客动情,也终会再次进入无情。
西门吹雪一剑刺来,勾起了霸刀的战意,赞叹之语中,霸刀的手已出现在刀柄上。
噼里啪啦!
一位无情剑客,一位绝顶剑手,即将展开一场巅峰对决。纵然尚未正式交手,可他们溢出的战意已猛烈的对碰至一处,使虚空发出炒豆子般的脆响。
“千金一刃泯恩仇,独饮西楼酆都月!”
宇文拓、李沧海等人,见到这一幕,面上皆露出看好戏的神情,意图一睹这场巅峰大战。就在西门吹雪逼入霸刀周身三尺,霸刀要拔出那口霸刀时,变故迭生。似曾相识的诗号响起,内藏无尽忧郁。
铛!
伴着诗号,一名做白衣文士装束,纵然背负长剑,可较之一名剑客,更似一名儒生,容颜英俊,眉宇间萦绕着一丝忧郁的男子,骤然出现在场中,挡在霸刀身前。伴着诗号,这名文士背上长剑出鞘,迎上西门吹雪的剑锋。
双剑交击,脆响激荡。
“酆都月!”
这名中年文士,宇文拓并未见过。可他出现在面前,吟诵那独特的诗号后,宇文拓瞬间知晓他是谁了,还珠楼副楼主:酆都月。
“剑二·空!”
酆都月挡住西门吹雪的剑锋后,掌中宝剑一转,第二式接踵而出。剑意空空如也,似根本不存于天地间。但首当其冲的西门吹雪,面对这貌似不存在的剑式,面上没有丝毫遭到羞辱的愤怒,唯有散不开的兴奋。
“还珠楼,终于来了!”
西门吹雪之所以愿意跟在宇文拓身边,便是为了见识还珠楼主的剑。内心深处,西门吹雪也清楚,以自己目前的剑法,绝不是还珠楼主的对手。如今,还珠楼副楼主现身,正可一试。掺杂欣喜的话语中,西门吹雪不甘示弱,主动迎敌。
一朵朵迎霜傲雪的梅花,于西门吹雪的剑下浮起,每一朵梅花,皆由剑气汇聚而成,分外高洁。当酆都月隐于暗中的剑气,施加于这些梅花上时,每一朵梅花都炸裂,锋锐剑气攒射而出。
电光火石之间,酆都月之剑与西门吹雪的乌鞘剑,对碰在一起,火花四溅。
“剑三·飞!”
佩剑与西门吹雪僵持片刻,酆都月主动收回宝剑,又出一剑。这一剑,剑意更加缥缈,仿若天际漂浮之飞云。
然,西门吹雪也不是一个吃干饭的。万梅山庄庄主不解这位还珠楼副楼主为何突然冒出来,可事已至此,唯有一战。一剑在手,兴奋、激动、忐忑、不安等等一系列情感,尽数自西门吹雪的那张冰山脸上消失,徒留沉寂。
乌鞘剑在西门吹雪手中,已活了过来,剑锋划过玄妙弧度,再度挡住酆都月的剑。
“剑四·灭!”
“剑五·虚!”
“剑六·绝!”
……
单论功力,酆都月要胜过西门吹雪一筹,绝不在梵清惠之辈之下,但西门吹雪已将一切都奉献给手中之剑,对剑的狂热,少有人及。酆都月之剑法,是自还珠楼楼主:神蛊温皇手中习得,虽贴合自身,但较之西门吹雪大半自创的剑法,着实要逊色一筹。
两位顶尖剑客交战,两口利剑起于空中,如两条嬉戏玩耍的神龙,双剑交击时,更有簇簇火花飞溅,于地表翻滚。交手数招后,酆都月引着对手来至那块悬空之山岩上,掌中剑器得萦绕于山体之云雾助阵,更增三分火候。
一口利剑似与云雾合而为一,化为不可分割之整体,清喝连连,不断施展任飘渺传授的诸般剑法,欲借助地利与功力方面的优势,对西门吹雪形成碾压之局。渐渐地,西门吹雪落入了下风,身躯隐有血痕浮现。
“西门吹雪傻了吗?”
西门吹雪与酆都月之战,剑光肆意,压制住旭日;剑气森森,摧残着周遭的生机;宝剑交击之声汇聚至一处,绵绵不绝,仿若在这无量山下,栖息着一头沉睡中的神龙,于睡梦中打着哈欠。
如此威力的交锋,令包括左子穆在内,闻风而来的无量洞人马,根本抵受不住,尽数退避三舍。仅有的例外,便是宇文拓等人,木婉清只因被宇文拓握住一只柔荑,便无需承受那足以将她活活压死的沉重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