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姜姜紧紧咬着嘴唇，不知什么时候咬破了，血腥味渗进口中，把她堵在嗓子眼里的那股委屈，一下子冲了出来。
……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出阮家的，像个没有归处的幽魂在街上徘徊。
等到抬头一看，发现自己已经站在筒子楼下了。
她做了个深呼吸，想到沈衡还在家，赶忙调整情绪上楼。
回家后她像个没事人一样进了厨房。
从超市买回来的那些东西沈衡一股脑儿的都塞进了冰箱，她好气又好笑，却也没说什么，把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分类放在不同的格子里。
那顿饭她也做的很平静，除了看到排骨的时候想起阮明淮那句“这五百块钱你不要就拿去买排骨喂狗”，她的手一下子被锅边烫到了。
“这是怎么了？”沈衡吃饭时发现她手上的烫伤，再看看她的脸色，十分不好。
阮姜姜不想把坏情绪带给他，勉强笑了笑，“没事。”
沈衡眸色微沉。
他在海城有眼线，对于她今天在阮家发生的事，他是知道一点的。
他以为她回来会跟他哭闹，会责怪他都是因为嫁给他，她才这么倒霉。
可没想到，她回来跟没事人一样，把所有的事都压在心底。
再看她小口小口吃饭的样子，他忽然很想伸出手去摸摸她柔弱的肩膀，然而手在半空中停住，又默默收了回去。
“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嗯？”阮姜姜一怔。
紧接着她神色就暗淡下来。
他能帮上什么忙呢？
他都自顾不暇了，不给她添乱就不错了。
再说，这是她的家事，她应该自己解决。
不过……
阮姜姜转了转眼睛，有件事还是可以跟他商量一下的。
“沈衡，我……”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沈衡神色淡淡的，“我们都已经是夫妻了，有事就该一起面对。”
阮姜姜好似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咬咬嘴唇，一字一顿道：“那双鞋，我能不能退了？”
沈衡沉默不语。
这是阮姜姜回家这一路上想到的唯一可行的办法，正好那双鞋她也没穿，退回三万块钱，虽说没法一下子付清医药费，但能解决一点是一点。
她本想偷偷去退，可那是沈衡买给她的，她觉得不应该瞒着他。
“我……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双鞋太贵了。”阮姜姜怯怯的，一边说一边偷瞄他的脸色，“我知道你是好心，婚鞋的意义也非同一般，不过……不过我真的穿不起这么贵的鞋。”
“沈衡，对……对不起。”
她越说，小脑袋越往下垂，脸也越来越红。
这声对不起不光是为了退鞋，还为了新婚之夜。
她半晌没听见动静，只听见自己慌张的心跳声。
再抬起头的时候，发现他已经起身，收拾了碗筷往厨房走。
他背对着她，宽厚的背影像一座山，声音低沉而有力。
“买给你的东西就是你的，你想怎么处置都可以，不用跟我商量。”
“可是……”
“吃完了把碗放那，我来洗。”
他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然而越是这样阮姜姜越担心。
他大概是生气了吧？
推己及人，自己掏出那么多钱买个礼物给别人，别人却要退了，还当着她的面说出来，她也会不高兴的。
阮姜姜拍拍脑袋，心里纠结的很。
这时又听见砰的一声门响，沈衡走进卧室，把门紧紧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