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男子一愣神,疑惑道:“什么妇人?我不认识你说得什么妇人,也不知道甚么接头人!”
“不知道?不知道大晚上你在这儿找什么?”苗文喝道。
男子咬牙道:“几个黄口小儿,平白无故抓了我,我还想问问你们要做什么!真以为爷是好惹的?你大可去问问,谁不知道我漕帮的名号?”
“漕帮?”,沈令月惊讶地看了看沈立筠,低声道:“漕帮是这汴河四渠的第一大帮,专以运粮为业,这汴河四渠的绝大多数漕工,都是此帮的帮众。”
沈立筠睁大了眼睛,转头紧紧盯着男子,沉声道:“你到底是谁?”
男子浑身抖三抖,面上露出一抹自信的神采,大声说道:“爷乃漕帮大管事,王虎儿!汴河四渠,数万漕工,皆是听我号令,莫敢不从!”
沈立筠皱眉道:“漕帮大管事?你怎会出现在此处?”
王虎儿此时说出了自己的身份,胆气也抖了起来,只见他将头一别,形成了完美的45度角。
很明显,他不想告诉沈立筠。
沈立筠拱手道:“我们三人乃是为了拐卖孩子一事而调查至此,误把你当成了凶手,还请恕罪。”
“……”
王虎儿一声不吭,依然保持着那副傲娇的神色。
“非是我等胡搅蛮缠,只是此贼太过狡猾,所以难免谨慎了些,你出现的时间又太过巧合,若是有误会,还请多担待。”
王虎儿忍不住了,转过头来喝道:“你他娘的先给我解开!”
沈立筠给苗文使了个眼色,苗文冷哼一声,手起刀落,王虎儿背后的竹条精准的裂开。
王虎儿见手腕处束缚已解,猛地起身,沈立筠见状,立马飞起一脚,又给他踹倒在地。
“可以给你解开,但是还请你别乱动。”沈立筠和善地笑道。
“你!”
王虎儿深吸几口气,显然是被沈立筠这一脚踹得不轻。
沈立筠蹲到王虎儿身前,笑道:“所以,明白了吗?就算给你解开,你也跑不了,我劝你老实交代,为何你会出现在这里。”
王虎儿重重咳嗽几声,狠狠瞪了沈立筠一眼。
半晌,无奈叹气道:“看来,若是没有给你们个满意地交代,今日我是走不了。”
“正解。”沈立筠笑了笑。
王虎儿慢慢爬起身,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几分,缓缓说道:“前几日,在应天府停靠之时,我们大当家丢了一颗大理百年灵芝,极为罕见,我们搜寻多日而无果。却在昨日,我收到一封信笺,信上说夜半三更,让我来这座石桥之下,灵芝便在此处。”
“所以,是有人指引你来此?便是为了找那棵百年灵芝?”沈立筠皱眉道。
“正是。”王虎儿大喘气道。
所谓百年灵芝,哪里真的能活百年?
不过既然敢自称百年灵芝,定然也是极为难寻。
但事情怎会如此巧合?
偏偏在自己查到牛二爷身上时,便有人故意指引王虎儿来到这里?
看来有人已经盯上我了。
沈立筠看了看王虎儿,拱手道:“今夜之事,皆为事出有因,在下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大管事多多恕罪。”
“哼!”
王虎儿冷哼一声,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冷笑道:“刚才那般对待我,现在你说一句恕罪,我便原谅你?可敢报上你的名号?”
“在下沈立筠。”沈立筠连忙说道。
“沈立筠?”王虎儿皱了皱眉:“你与沈立安是何关系?”
“沈立安正是在下的兄长。”
沈立安?
怎么又扯到了沈立安身上?
沈立筠感觉有点头疼,心中的疑惑一层比一层大。
他连忙问道:“不知阁下可是认识家兄?”
王虎儿却是摆摆手,说道:“既然你是沈立安的兄弟,问我做甚?问他去!”
说罢,他紧盯着沈立筠,恶狠狠地说道:“看在你是沈立安兄弟的份儿上,小子,我不跟你一般计较,但这也不代表爷放过你了!限你一月之内,给爷找到灵芝,不然休怪爷找你的不痛快!”
沈立筠只觉脑子如一团乱糟糟的线团,始终找不到那个线头在哪。
沈立筠只得先安抚住王虎儿:“既然事情因在下而起,我定给大管事一个交代。”
“哼!”
王虎儿重重一摆手,点起火烛,大步离开此处。
石桥下,只剩下沈立筠三人。
沈令月皱眉道:“大哥?他不是去修河堤了吗?怎会认识漕帮的大管事?”
“此事疑点重重,现在又与漕帮扯上了瓜葛,一个不慎,恐落得一个不好收场的地步啊……”沈立筠苦笑道。
“那孩子一事可还要接着查?”苗文看向沈立筠。
“查!为何不查?”沈立筠笑道:“我这人逆反得很,既然有人不想让我知道真相,那我偏要把他与真相都揪出来!”
……
王虎儿点着微弱的烛火,虽然火光根本照不清前方的路,但他还是走得格外的快。
便在此时,一道声音响起,吓得他一激灵。
“事儿办妥了吗?”
王虎儿赶忙说道:“放心,我出马,还没办不成的事儿!”
只见黑暗处缓缓走出一道人影,身形看起来颇为宽大。
王虎儿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你既然不想让他们查,只会我一声,把他们做了多好。”
“哼!”那身影冷哼道:“杀了他,然后惹火上身?管好你的手!莫要坏了我的大事,让他知难而退就是。”
王虎儿不服道:“你们这些人,净搞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不像我,直来直去,要杀便杀,操得甚么鸟心!”
那身影转身走去,笑道:“所以说啊,你这辈子便只能当个管事,当家之位,离你远着呢!”
“对了,那灵芝着实不错,我很喜欢……”
那身影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慢慢消失在了黑暗中。
王虎儿见他走了,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骂道:“你也配说老子?我呸!要不是留着你还有用,老子早就把你宰了!”
寒风呼呼地吹,吹得烛光跳跃闪烁,也吹得王虎儿后颈一凉,他哆嗦着看了看漆黑一片的周围,赶忙朝住处快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