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回应。
于是他又敲了敲,“小辞?”
还是无人应。
想着这丫头可能是忘记熄灯就睡着了,他这会儿进去也不方便,于是也就没管了。
*
直到身后传来关门声,于辞才站了起来,扭了扭微酸的腰,一番活动完,才忽然反应过来她在程则奕的房间里。
立刻收了动作,老老实实站好,转头看了眼还站在门边的人。
他应该是准备休息了,衣服都已经换好了。
抿了抿唇,刚刚的放松瞬间消失殆尽,胸腔内的心跳再次恢复清晰,她咽了咽口水。
程则奕立于门旁,并没有走过来,静静看了她半晌,才问:“怎么了?”
“啊……那个……”于辞忽然感觉被他看得有些手足无措,来之前演示了好多遍的说辞瞬间全忘了,暗自骂了遍自己这个猪脑子。
程则奕看了她一眼,也似是发现了她的窘迫,缓缓挪开视线,走至距离她近些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旁侧的小案上温了壶茶,他提起茶壶,拿了两只杯子,各倒了七分满,而后再次抬眸看来,低低道:“坐。”
他的坐姿有些端正,像是每次宗族集会时,他同各支叔祖坐在一起的姿态,总给人一种位份上的压制感。
于辞看着他,顿了顿,尽管他看来的眼神平缓柔和,还是让她有些紧张,须臾有些结结巴巴地开口道:“我……我的……我的簪子,你……你还没还给我。”
这一声说的有些低,倒是很像害怕他一样。
程则奕闻言稍顿,而后看了眼内室的办公区域,道了声:“你等一下。”
继而缓缓站起身,走了过去,不一会儿就折了回来,手上多了个雕有暗纹的紫檀木盒,递过来时微微顿了一下,而后打开盒盖,将簪子拿了出来,递过来。
“昨日原本是要给你的,你走的急,我没叫住你。”
于辞顿了一下,看了眼他递过来的簪子,伸手接了过来。
程则奕静静看着她,见她不说话,也没打算走,于是再次问:“还有事?”
于辞看了眼他站立的位置。
从进门开始,他与他所有交谈都是保持在安全且合礼的范围外,一分一寸都未逾矩。
她抿了抿唇,而后摇了摇头,又看了他一眼,在他注视下一步步往门口挪去。
最终在快走至门前时,她闭了闭眼睛,深吸了口气,忽然转过了身,“我我我我——”
哪知道一开口,最就跟打瓢了一眼,一连“我”了好几遍。
于是气氛再次十分尴尬的寂静了下来。
程则奕看了不远处两手紧紧捏着发簪的人片刻,微微弯了唇,“你什么?”
于辞很不争气地脸红了,刚准备再次开口,门忽然被敲响,而后珅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则奕啊,我见你还没睡,给你送了壶安神茶来,我进来了啊!”
栀子
程则奕愣了一下,于辞的眼睛也倏地瞪大,两人匆匆对视了一眼,就忽然同时往反方向疾步去。
于辞去内室找地方躲,程则奕去拦门。
就在珅伯要推门的前一秒,程则奕忽然伸手摁住了门框,急忙道:“不用了珅伯,我已经准备睡了,您也早点睡。”
而后看了眼门旁的总电闸,直接伸手去关掉了。
瞬间,所有灯光骤灭,屋子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珅伯站砸门外,瞧了眼黑下来的屋子,顿了顿,才应了声:“睡了啊,那行,那我走了。”
听见屋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程则奕才稍稍松了口气,将抵着门的手拿开,回头看了眼。
珅伯刚下楼,这会儿也不能立刻就开灯。
站在门边顿了半晌,才借着屋外廊檐上的灯光往内室走过去。
于辞刚躲进内室就后悔了。
程则奕的卧室在这边。
在裕园住这么多年,她连揽月楼的楼梯都没踏上来过,更别说进他房间了。
毕竟在很多层面上来说,卧房是个很私密的地方,随意进出,不合礼法。
不过他屋内设施比较简约,没有繁复的家装,也归纳得很整齐,并没有出现任何比较私人性的物品。
只隐隐约约能闻到一股雅淡的雪杉香,很幽静的香调。
她站在隔帘后,视线也不敢乱瞟,盯着天花板看了会儿,听见外面没动静了,就旋身打算离开。
刚从隔帘出来,就猝不及防与准备进来的程则奕撞到了一起。
额头重重磕了下他的下巴,被惯性冲得往后退了几步。
“啊——”
捂着额头叫了声,同时黑暗中也传来一声吃痛的抽气声。
程则奕被撞得往后仰了仰身子,下巴处的痛感让他蹙了蹙眉,而后看了眼捂着头站在那的人,神情滞怔了几秒,快步走过去扣着她的手腕,将手从额头上拿开。
声色紧张严肃地问:“撞到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