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从门槛晃出去，整个人松松垮垮地往巷子口走。
地上青山板路的缝隙里长了青苔，她使坏似的，不踩砖块，只踩青苔，就这样一直走到了巷子口，正欲抬头，就忽然听见一声带着笑意的低语——
“你再这样走脑袋可要撞墙了。”
语调清润磁性。
于辞愣了一下，倏地抬头看过去。
程则奕一身黑色正装，站在几步之外，嘴角带着薄笑，身后跟着好些程家的叔伯，程城也在。
她又是一愣，眨了眨眼睛，“你不是——”
昨天她其实给他发过信息的，问他今天回不回来，但是他没回。
话讲一半，她看了眼他身后的一些程家长辈，还是决定不说了。
微微弯腰，叫了一圈长辈，视线在掠过程城身后的程云铮时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选择性掠过。
这死人怎么也回来了。
大抵今日长辈都在，程云铮比往日正经了许多，穿着一身黑色正装，板板正正站在那，像是没看见她的白眼一般，格外的一本正经。
顾念着长辈在，她也没太放肆，叫完人才道了声：“我二叔在宗祠，还没回来，要我去叫他吗？”
说完，看了眼程则奕，又看了眼他身后的长辈，有些奇怪。
程于两家只在清明的时候才会一起祭祖，冬至向来都是分开的，今天怎么过来了？
人群中一位程家伯伯笑着道了声：“无妨，刚好我们也要等文老，不用叫了。”
于辞愣了一下，看了眼程则奕。
婚约
文老是于家远房姨亲，虽说于辞母亲幼时在他家中寄养过一段时间，但也是早已不参与于家的祭祖的。
“哎？你们这是——”
恰逢此时于海城回来了，从巷子口走进来，瞧了瞧所有人，笑着问了声。
程家伯伯再次接了茬：“你回来刚好，今天有个事儿要和你们于家商讨商讨，先进去等文老来，于伯那边已经叫人去请了。”
于海城愣了一下，瞧了眼程家的各位宗亲，又偏头看了于辞一眼。
心下了然了一大半。
视线浅浅看了人群中的程云铮一眼，才回了声：“好。”
于辞有些疑惑，但还是往一旁让了让。
程则奕看了她一眼，似是欲言又止。
“则奕？”
见程则奕没走，程家叔伯叫了他一声。
他才抬脚往前走来，擦肩而过的一瞬，于辞感觉手背被轻轻包裹了一瞬，带着他掌心熨贴的体温。
她顿了一下，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走过去了。
人群在热闹地交谈，无人看见这轻轻地一下触碰。
……
于辞走在了最后，跟程云铮一起，偏头看了看身边的人，“喂！你今天怎么这副让人看了想揍你的样子啊？”
程云铮微微侧眸，看了她一眼，“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还是个小孩？”
？
于辞扭头看他，“你比我大多少啊你？怎么好意思说出这话的？”
程云铮看她一眼，笑了声，迈着长腿往前走去。
留于辞一人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
这人是不是今天脑子有点问题？
*
进了于家宅门，文老和于老也同时到了，俩老爷子有说有笑地从门口进来。
在场小辈都起身恭敬地称呼了两人一声。
于老爷子瞧了瞧在场的人，笑着道了声：“今天还真是热闹，看来，是又有事要说？”
说完，目光在程则奕的脸上停顿下来，眼中似是带了心知肚明的笑意。
文老在一旁也跟着瞧了程则奕一眼，笑了两声：“老于，今天那可不是则奕的——”
“先进屋吧，哪有站在院子里说事儿的，你说是吧文老！”话没说完，就被于老打断。
文老愣了一下，看了眼站在程则奕身后的程城与程云铮，扯起嘴角笑了两声：“是是是，那就先进屋。”
说着抬手往主屋的方向引了引。
乔月影在一旁瞧着阵势不大对劲，悄悄走到于海城身旁，扯了扯他，低声问了句：“今天这是有什么事？”
于海城蹙了蹙眉，看了眼不远处的于辞，“大抵是小辞的婚事。”
“小辞？！”乔月影有些惊讶，“那就是——”
话没说完，她转头看了眼和于辞并列站在一起的程云铮，而后也跟着皱起了眉头，而后看向文老和于老身后的程则奕。
“那不是——不是——”
余下的话终是没说出口。
于老在文老的带引下往主屋走，一屋子的婶娘女眷也是有些疑惑，抬眸看着院中黑压压一片程家的宗亲。
就在程于两家宗亲一起往主屋走时，程则奕忽然偏头看了于辞一眼，视线停顿几秒后，道了声：“各位婶娘也一起吧。”
两家议事从来都是家主的事，女眷不参与，这忽然而来的一声让在座的所有人都愣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