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哪有毫发无伤,伤筋动骨一百天,谢未雨一个月就参加乐队活动,不到三个月已经完成了用新身份闯荡江湖的任务。
消耗赶不上补充的,也会影响发挥状态。
目前为止的舞台除了新歌,大部分依赖他之前的经验。
虽然可以吊打大部分新人,昨天吃饭江敦都说谢未雨是满级大佬回新手村,with还有很高的提升空间。
昔年的队友也不在巅峰状态,柏文信虽然是贝斯手,也疏于练习,笑着说小谢也比以前更厉害了。
谢未雨从来不掩饰野心,也有警觉。
冠军并没有这么简单。
“休息休息。”
他捧着茶杯,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点着杯壁,“很想和他说话。”
「他」是谁不言而喻。
米濯笑了笑,“京来先生肯定欢迎。”
谢未雨:“他在老家。”
这样的豪门离谢未雨很远,贺京来的从前和豪一点关系都没有。
父母没什么巨额财产留给他,事故之后资产由舅舅处理,变成孩子上学的学费和零花钱。
本来打算成年之后再尽数交给贺京来,因为贺京来想要组乐队,一次性全给了。
none是贺京来的第一次创业。
也是他人生最辉煌的一笔投资,至今还是娱乐公司企图复刻难以成功的第一范本。
谢未雨后知后觉他喜欢的人也有无限潜力,不仅仅在音乐方面。
诊疗室外是覆盆岛遍地的绿植,这座岛屿很适合度假,碧海蓝天,练习再紧绷,出来转悠两圈也能放松。
谢未雨听着窗外风吹树叶的声音,问米濯,“他的药是治什么的?”
“是我查过的治疗头疼的吗?”
米濯并不惊讶,嗯了一声,“京来先生的体检报告没有问题。”
“但他的偏头痛是顽疾,并不是药物能完全治愈的。”
谢未雨也不像很担心的模样,更趋近随口一问。
但手指出卖了他。
舞台上恣意的主唱私下也很有活力,爱开玩笑,能把队长逗到红温。
普通人的欲望和渴求在他看来不用羞耻,想要就开口,不想要就拒绝。
这是很少见的性格,自信明媚,再叠加舞台的魅力,喜欢上谢未雨轻而易举。
米濯没有告诉恋人真相,对方依然通过观看综艺成为眼前这位「岑末雨」的粉丝。
“没有什么绝症吧?”
“会痛到难以忍受吗?”
湖蓝色的眼眸无波无澜,谢未雨很容易令人产生守护的心理。
好像他很年幼,急需照顾。
这样自我的人也会呼吸急促,露出焦灼。
米濯认真地解释了贺京来常用药的作用,没有很复杂的药理,说的是谢未雨想要知道的始末。
为什么会这样。
这样多久了。
以后会怎么样。
“所以还是贺家人的错。”
谢未雨捏着药瓶,想到贺星敏转述的那句话。
不同意和继承人。
“死亡是最无可奈何的,京来先生一直在抵抗这种虚无。”
“每一个模仿者都是他虚无精神的砝码。”
米濯是贺京来医疗组最核心的人物,见过他奄奄一息,见过他对自己的伤口无动于衷。
也见过几宿没睡过的人哑声袒露他白日梦的内容。
“他很想念谢先生,很怕错过他。”
“尽管知道不是的概率很高,依然选择给相信的机会。”
“反复接近、反复试探、反复失望。”
昨夜谢未雨很听话,隔着网线任由贺京来拨弄。
贺京来也有他不曾见过的一面,不温柔、太暴虐、更像是宣泄。
从前谢未雨就想,这个人怎么这么好,为什么一个社区的人都爱和他说话。
甚至我想要什么,他都会千方百计地为我实现。
他就没有……不太健康的想法?
原来都在这一面。
在布料之下,隔着屏幕的唇齿开合和命令。
米濯手上有贺京来历年的就医记录,他简单叙述,“就这样,周而复始,他没有精神问题,已经是奇迹了。”
“偏头痛也是神经性的,没有预兆,痛到无法正常工作生活,他才会吃。”
上面的字记录贺京来的口述。
写他的梦境,反复坠落的小谢,不,反复坠落的小鸟。
米濯不会知道谢未雨是一只鸟,因为哪有鸟会坠落摔死。
这是他认为贺京来精神出现问题的缘由。
谢未雨想起贺京来刚开始的拒绝,“那他最近有找你复诊过么?”
“和我靠近,他会想起那一天,听到救护车和警察鸣笛的声音。”
“还有媒体设备的快门声。”
米濯颔首,“之前有,最近……”
他笑了笑:“没有了。”
他看向谢未雨的目光很平和,像是看到那年国外深夜广场两个人的续写。
“不用担心,他会痊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