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进考场,她便再也没有选择的机会。
到底要什么。
柳月这才发现,此处宅院太过空旷了。
她们母女两人,跟身处监牢有什么区别。
上午她才睡了片刻,下午见众人放松警惕,抱着孩子出门。
苏茵茵听到消息时,下意识追问:“然后呢。”
“然后她就去国子监了!”
“当众问朱秀才要和离书!”
马上要乡试的国子监学子们瞬间傻眼,再联想到上午的传言。
都是真的啊!
朱中杰看着老实得很,背地里竟然做这种事?!
这些世家子弟听完之后,下意识道:“直接给处宅院,就是做外室啊,倒是阴毒。”
没错,是阴毒。
是用糖衣裹着的砒霜。
其他人看不出这些伎俩,他们同阶级的,几乎一眼看穿。
给什么宅院,仆人又有什么用。
说的再天花乱坠,就是个外室,以后日子如何,全靠朱中杰的良心。
可这些糖衣砒霜,确实会让不少人上钩。
毕竟宅子是真的宅子,仆从也是真的仆从。
无非是糊弄对方,直到乡试结束。
等朱中杰有了官身,两人身份便再也不同。
朱家等的就是这个。
可惜他们低估了一个普通绣娘的自尊自爱之心。
她不要宅院不要银钱不要仆从。
只要一封和离书,要把前尘往事斩断。
她之前只是选错人了,并非做了错事。
“朱中杰,六年夫妻之情,你不能否认,更不能躲开。”
“今日我来,只问你要和离书,请你写下吧。”
柳月甚至准备好笔墨纸砚,她被女儿紧紧抱着,两人是互相的依靠。
“写下后,我立刻回苏州,我做我的绣娘,你考你的举人,以后死生不复相见。”
国子监门前瞬间围了无数人,便是夫子都忍不住感叹一句忠烈女子,再看向朱中杰时,只觉得他胆小懦弱,还不如一个女子有魄力。
现在别说普通学子,便是马上要科举的学生都忍不住来看,何况金彦磊。
金彦磊也没忘了苏茵茵,事情刚发生,便让人去找慧女点心,让她来瞧热闹。
看他这一天忙的。
上午排队买戚风蛋糕,中午给太子皇后送吃食,下午准备读一会书,就看到这热闹。
苏茵茵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柳月拿出笔墨,让朱中杰当场写和离书。
眼看她被一群男子围住,苏茵茵连忙挤进去,此刻顾不得什么,只站在她身边。
柳月见苏家妹妹来了,朝她笑笑,她感受的到,这是苏妹妹在支持她。
那金彦磊见此,干脆也站在苏茵茵身边,低声道:“没想到她不要那些东西,我以为这女子愿意当外室呢。”
苏茵茵并未回答,金彦磊又道:“我倒是敬佩她了。”
说句不好听的,高门大户的外室妾室没那么好当,要让一些人知道这事,估计还会为月娘痛惜。
多好的机会啊,怎么就不抓住呢。
苏茵茵却看得眼睛发亮。
她也敬佩柳月姐。
若今日低头,以后便有低不完的头。
或许有人说她不识时务,可人生在世,只为金银地位活着的话,那还有什么意思。
眼看朱中杰犹豫不决,苏茵茵干脆道:“你这人可真有意思,当初不敢跟家族抗争,只敢偷偷成亲。”
“如今不敢面对自己做过的事,还要让妻儿追过来要和离书。”
“人都说自古忠孝难两全,又说仁义最难得。你背离家族,跟家族不容之人成亲,一对不起家族名声,此为不忠;二不顾爹娘反对,强行娶妻生子,是对不起父母高堂为不孝;三成亲后担不起小家的责任,也对不起结发妻子为不义;四不肯承认过往,宁愿让女儿做私生女,更是不仁。”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这便是你这些年读书的成果吗。”
终于把想说的话说完了!
这些话憋在她心里真的好久了!
“说得好!”金彦磊第一个鼓掌,“说得太好了!”
奉国将军家的儿子起哄,其他人终于没忍住,开口指责道:“是啊,你就写封和离书,让人家离开吧。”
“好好的清白女子,跟你吃苦受罪,还做绣活供你读书,你呢?你拍拍屁股回家了,算怎么回事。”
“赶紧写吧,别愣着了。”
也有想帮朱中杰说话的好友,可方才那小丫鬟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讲出来,谁若偏帮,岂不是跟朱中杰一样。
众人压力下,朱家来人还是晚了一步。
朱家人看着柳月手中的和离书,当下便知,一切都完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们更不能矢口否认,否则丢的不只是朱中杰一个人的脸。
朱中杰痛哭流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