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以后真的不嫁人了吗。”
窦玉凤姐姐今年不过二十三,还年轻得很,她确定吗。
说到这,窦玉凤让公婆先回家了,自己轻轻点头:“我确定。”
“为什么。”
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她处理事情的时候很聪明,可对感情完全是空白的。
窦玉凤似乎想到什么,笑着道:“就是很确定,我再也不会碰到第二个相公了。”
街边还有卖早点的,两人干脆一边吃早点一边说话,窦玉凤没有再提什么宗族什么铺子,反而说起自己八岁那年的事。
“十五年前,那会乡下乱得很,流寇匪徒贼人,各家日子都难过,我家尤为艰难,春耕时候种地的种子都没有。”
“所以家里要把我卖了换钱,当时人价贱,连牲口都不如,特别是我这种病恹恹的,一看就没吃过饱饭那种。”
人牙子收了钱,就把带着他们去各家各户挑选。
到何家的时候,她实在饿得很了,趁着人不注意,偷人家桌子上的糕点。
她做得隐晦,但还是被脸色苍白的何家旁支少爷看到,差点被发现时,也是他帮自己做的遮掩,才免了一顿毒打。
何家没有选中她,人牙子准备带她离开,尚且年强的公婆过来把她买下了,刚开始做丫鬟,之后是童养媳。
窦玉凤原本孱弱的身子,也被他家养得白白胖胖。
反而是脸色苍白的少爷,身体依旧不好。
“当时我不认字都是小事,吃饭的时候只会蹲着,稍微复杂一点的衣服都不知道怎么穿。”
“婆婆一点点教我,之后相公还教我写字读书诊脉。”
“春天我们还会去放风筝,夏天看荷花,秋天冬天也有好玩的。”
窦玉凤讲起那时候的事,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整个人沉浸在过往里,没人忍心打断她。
之后家里变故,他们搬到京城:“我们宅子后头,还种了一颗杏树,每年杏花开的好,但果子还没结下来。”
“我想也就是这几年了,等果子结了,我就带一些去他坟头,让他走那么早,自己种的果子都吃不到。”
窦玉凤想擦眼泪,却还是笑:“他真的很聪明,如果他身体好的话,什么秀才举人,根本不是问题。对了,这些年京城宅院不是涨了许多,他那时候就预料到了,让家里一定要买,而不是租。”
“我们不知道,他那会已经在安排后事。”
从家中的宅院,再到店铺的生意,还有以后谁来坐诊,全都做了准备。
爹娘的以后,窦玉凤的以后,都在他心里。
说到这,窦玉凤恨恨道:“他的最后一封信,竟然是让我改嫁他人,还说老家哪哪房的男子不错,人很好,比我小几岁,家里困难应该没婚配。”
“还说什么,让那人来京,就在铺子里做事,到时候可以照顾爹娘跟我。还说那人身体很好,以后我也会有孩子。”
“你知道吗,我们甚至没有办过婚事。”
苏茵茵惊愕抬头,不都说窦玉凤是寡妇?
原来还没成婚?
“管他呢,反正我是童养媳,该做的事都做了,办不办婚事,他都是我相公。”
“本以为念着他身体不好,折腾太累太辛苦,谁能想到,他这点都算计到了,就是不办婚事,到时候我好嫁给别人。”
“他明知道我多想拜堂成亲!”
若不是在外头,苏茵茵觉得,窦玉凤姐都要把桌子锤烂。
苏茵茵更是没想到,怪不得姐姐这么想着她相公,还认定了只有那一个相公。
那信写的有多真挚,窦玉凤就有多气。
其实她也知道,夫君选的人的确很好,人老实善良,他们之前还有接触。
对方过来也只是做些杂活,自己是坐诊的,店里还是她说了算。
但怎么就那么气呢。
越气越想打她相公。
可惜没有机会了。
窦玉凤似哭非哭,眼神里的悲伤一点也藏不住。
“看你还没开窍呢,等你有了喜欢的人就知道了。”窦玉凤最后擦擦眼泪,“不说这些了,真的谢谢你们,那张主簿还说,以后有什么事,还可以去找他。想来不会有麻烦。”
“这份恩情我家一直记着,以后你们有什么事,一定要来找我。”
苏茵茵点头,她会传达给原锐的。
这件事她牵扯不深,本以为还需要耗些工夫,没想到这么快解决了。
或者说也没有办法解决。
就算她是小红娘,也绝不可能帮窦玉凤姐姐牵线成功。
虽然她没有喜欢过谁,可从姐姐的眼神里可以看出来,她不可能再嫁其他人的,绝对不可能。
这样的感情不必多说,便能让人感觉的到。
等窦玉凤离开,苏茵茵难免再次想到那个问题。
原锐,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