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个都叫人蚀骨销魂,流连忘返,是以今个儿难免有些精神不济。抱歉抱歉。”
雍王闻言露出一丝极其暧昧的假笑,眼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嘴上夸赞他风流不羁,心中却暗自鄙夷这个京城来的贵公子也不过如此。
今夜出现在这楼中的所有婢女,哪怕是那传菜斟酒的低等女婢,无一不是他花了大把大把的银子从各地搜罗来又请了专人调教的绝色。
岂是香兰院中那些个庸脂俗粉能比?
他虽心生鄙夷,面上却依旧一副不显山不露水的圆融模样。
“原来,昨夜小公子是佳人有约,难怪小王派去邀约的人落了个空。”
魏襄举起酒杯,露出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让王爷见笑了,来来来,喝酒。这一杯,就当是晚辈向王爷赔罪。”
苍茫夜色之下,有人纵情声色,有人却彻夜难眠。
邹家摊上人命官司的消息很快便不胫而走。
起初人们是有些不敢相信以医术高超著称的济世堂邹神医竟会闹出这样一尸两命的事儿。
不过经过那些目睹过那个身怀六甲的妇人的死状和官府拿人全过程的人口耳相传,很快这个消息便似生了腿儿一般传遍了几乎整个夔州。
当夜,邹家那扇久未开启的大门前吵吵嚷嚷挤满了人。
其中有常年在济世堂看诊的病患,有与邹家打了多年交道的生意人,更多的是那些等着看热闹的普通人。
“你们说,这邹大夫真的害死了人?这事儿我怎么有些不信呐?”
“嗨,这还有假?那尸首都抬到门前了,听说啊,那肚里怀的还是个男胎。唉,可惜啰!”
“唉,邹大夫那么仁善的一个人,怎会如此不小心,真是可惜咯!”
“他有什么好可惜的?知人知面不知心。这欠债还钱,杀人偿命。那死了人的吴家就不可怜?”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正起劲,忽听得有人高喝着“让开,让开”,紧接着便有四五个披麻戴孝的男男女女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那几人一边走一边抬手朝空中抛撒着纸钱,走在最前头的妇人一手抱着个灵位一手捂着胸口哭得抽噎不止。
“哎哟,我那可怜的老母哟,好端端的,要不是吃了邹家这个庸医的药,哪里就会一命呜呼?”
“邹家的,杀人偿命,血债血偿!别躲在里面不出声,快滚出来给个说法。”
“对对对,快开门!”
“开门!”
众人面面相觑。
“怎么?除了那吴家那有孕的妇人,济世堂还治死过其他人?”
“谁知道呢。这种事有了第一回保不齐便有第二回,谁也说不准。”
“这是真是假,当着大家伙的面一对质不就清楚了。这邹家的躲在里头不开门跟缩头乌龟似的,该不会是心虚了吧?”
……
邹家管事刘全将耳朵贴在门后,听着门外妇人尖锐的啼哭声伴随着一声盖过一声的叫嚷着“邹家开门”的声音,逐渐演变成震耳欲聋的破门声。
整个人好似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涔涔地冒着冷汗。
“快,再来几个人把门给我堵严实了。别让外头那些人闯进来惊着夫人姑娘。”
仆妇们步履匆匆,将屋子里用得着的桌椅板凳,甚至是园子里用来养睡莲的水缸都一股脑地搬了出来,堆小山似的一气堆到门前,死死堵住门口。
饶是如此,门外的喧闹声还是一声声传入了内宅。
一向活泼好动的小玉和接连几日被母亲关在家中,又见不到爹爹,听着门外的阵仗,整个人都变得有些病恹恹的。
小身子蜷在母亲怀中,烧得迷迷糊糊,嘴里头喃喃地说着胡话。
“娘,外头怎么这么吵?我好难受……爹爹怎么还不回?我要爹爹!”
“和姐儿乖,你爹爹他……他只是出门给人看诊,很快,很快便回。”
邹夫人睁着一双肿得核桃似的双目,强忍着泪意安抚着小女儿,一张保养得宜的面容好似一夕之间老了好几岁。
玉容听着门外的吵嚷声,烦躁不安地提着裙角在院中踱来踱去。
“这些人都疯了吗?竟敢私闯民宅,我……我这就出去同他们理论理论。”
言罢便要闯出去,却听身后一声喝止“站住!”
回头见是阿姊,梗着脖子上前。
“阿姊,你没听见那些人骂得有多难听吗?他们骂爹爹是庸医,骂咱们一家子蛇鼠一窝。反正就算咱们不出去,他们也会闯进来。你就让我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在外头闹事。”
玉婵沉下脸来,厉声道:“你可想过贸然闯出去的后果,回头伤了你自己不说,若叫那些人闯进来伤了母亲、小妹该如何是好?”
在玉容的眼中,阿姊一向温言细语,从不跟人急眼,一向温和的阿姊突然变得如此严厉,令她着实怔愣了好一阵,才有些不甘地咬了咬唇,红着眼圈咕哝道:“我……我只是看家里乱成这样想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