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我自己去!”
言罢便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外跑去,这一幕倒叫围观的村民们看得唏嘘不已。
“是呀,这人还没找着就想着过继的事儿,这人到底不是二房亲生,也难怪。”
“可不是嘛,这母女几个着实可怜。他们自家人不去找就罢了,咱们乡里乡亲的,从前也没少得人家好处,都帮着出去找找。”
这话听得邹茂业脸上红一阵的白一阵,在院中拄着拐棍儿大喊:“找,都给我滚去找,找不到婵姐儿,过继的事一个字儿也不许提。”
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
玉婵此时正被人捆着手脚,扔在一辆密不透风的马车上,马车走得极快,辨不清方向,她口里被人塞了东西,发不出一点声音。
一路颠簸,直到她感觉浑身都快被颠散架了,马车才突然停了下来。
车门被人砰地推开,一只手探进来,强硬粗暴地将她拽下马车。
夜幕四合,远处有隐隐的微光,鼻尖嗅到阵阵的香烛燃烧的气息。
玉婵一路被人挟持着踉踉跄跄穿过一条僻静无人的小径,走进一间禅房。
随着禅房的门砰地合上,身后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
“治好他,否则……”
雪白的刀刃堪堪擦过鼻尖,手脚上的绳索被割开,玉婵打了个寒颤,脚下一个踉跄跌至榻前。
她强忍住膝上传来的疼痛,撑着榻沿起身,借着壁上一点微弱的烛火,看清了榻上卧的那人。
倏而睁大了眼睛,大惊失色道:“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
回答她的依旧是那道冷漠无情的声音和一把削铁如泥的白刃。
“嘘,救他!”
玉婵白着脸点点头,哆哆嗦嗦起身,打开药箱先是取出一排银针。
榻上的人情况有些不妙,他双眸紧闭,面色青紫,手脚滚烫,四肢还有些微微的抽搐,看起来比上一次似乎更严重了些。
玉婵生平鲜少有后悔的事情,上次在街上救下眼前这个陌生人算得上是头一桩。
可眼下不是想这个的时候,看身后那人架势,若不将人救醒,她怕是想活着走出这里都难。
在身后那人虎视眈眈的注目中,她取出一根银针刺进榻上之人腕上关内穴,待他稍稍清醒过后,将一枚救急丹塞入他口中,又拧了帕子去替他擦拭手心。
掌心传来冰凉的触感,魏襄微微撑开眼皮,费了好大劲才看清面前那张谈不上熟悉的女子面容,微微扯了扯唇角,口中喃喃道:“又见面了,女菩萨。我就知道,小爷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他的声音太轻,玉婵根本没有听清,只疑心他是高烧惊厥说出的胡话,忍不住蹙眉道:“他这样多久了?”
身后那人答:“三日。”
“看过大夫了吗?”
“嗯。”
“为何还不见好转。”
“没用,该死。”
该死两个字,他咬得极重,玉婵背脊一僵,暗自捏了一把冷汗,觉得他好似在说自己。
纵然心中不悦,也只好强打起精神来悉心照料床榻上的病人。
好在翌日清晨榻上的人终于醒了过来,烧退了,只是身子还有些虚。
“可以放我回去了吗?我若是再不回,家中亲友恐怕会报官,惊动了官府的人,怕是对你我都没什么好处。”
她试图心平气和地同他们讲条件。
南烛抱着剑杵在门口,纹丝不动,对她的话好似充耳未闻。
魏襄面色苍白地靠在榻前,视线从南烛身上转到玉婵身上,无奈耸了耸肩,一双漂亮的凤眸中盈满笑意。
“姑娘也瞧见了,不是在下不愿意放姑娘走,只是南烛决定的事,连在下也爱莫能助。”
玉婵见他们如此心知是说不通的,便也不再白费口舌。
她被困在这座禅房三日,其间也设法逃出去两回。
第一回,是她说要用到的几味药没有了,开出药方让他们下山去抓药。
魏襄身子还未痊愈,整日里昏昏沉沉,南烛自然信不过她,临走前将她的手脚都捆了才放心离开。
他离开后,玉婵摸出藏在袖子里的碎瓦片割开绳索,偷偷逃了出去。
这次出逃叫她辨出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座半山腰上的禅院。
这座寺庙不算小,但寺里的和尚并不多,偌大的大雄宝殿前除了一个笃笃敲着木鱼的老和尚和一个负责洒扫的小沙弥,佛堂里连个正经的香客也无。
可惜还没叫她走出庙门,便被折返回来的南烛抓了个正着。
第二回,她在主仆的斋饭里下了药,趁他们夜里昏睡不醒出逃。
这一回倒是一口气逃出庙门,却不想跑到半路碰上一伙来路不明的匪徒,若不是南烛及时赶到,恐怕早就成了刀下亡魂。
魏襄掖着两只袖子,盘腿坐在榻上,看着眼前满脸是血的姑娘,从怀里摸出一方干净的手帕递到她面前。
“姑娘,我劝你还是别费那个劲儿,这外头可比寺里危险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