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一骨碌爬起来看向身侧睡得鼾声如雷的丈夫,她伸手拧住他一只耳朵,朝着他耳孔就是一吼。
“诶,当家的,别睡了,天塌了!”
邹玉亭哆嗦着从梦中惊醒,一个翻身险些跌下床。
他好不容易稳住身,揉揉眼,一脸茫然地看向大半夜不睡觉的婆娘,粗着嗓子问:“怎……怎么了?”
秦氏伸手抓住他的双肩,一双眼里冒着精光。
“当家的,天上掉馅饼了!”
三日后,秦氏带着自己弟弟秦恒登了玉婵家的门。
彼时邹夫人正在堂屋里见邻村的张媒婆,张媒婆一手端着茶盅,一手指着黄麻纸上的生辰八字正说得唾沫横飞。
“这个黄员外家的大郎且不说其他,就是这生辰八字跟您家二姑娘那也是天造地设,二姑娘属羊,这黄家大郎正好属马,这老话说得好,红马黄羊两相随,子孙福禄更夺魁。”
邹夫人看着纸上的生辰八字,忍不住皱眉:“可这黄家大郎今年都二十八了,比我家阿婵整整大了一轮。”
张媒婆急道:“唉哟,我的夫人,她们做小姑娘的不懂,咱们这些嫁作人妇的还不知道嘛。这男人还是大点好啊,大点会疼人。再说了,二十八算什么,不正是龙精虎猛的年纪嘛?”
邹夫人仍是摇头,张媒婆咬咬牙从怀中摸出最后一张压得有些皱巴巴的黄麻纸。
“您嫌二十八太老,那这个呢,这个榆树村的柳三郎,倒是比您家姑娘还小一些。”
邹夫人接过黄纸仔细看了看,柳三郎,属狗,比玉婵还小一些,那他今年才十三岁呀。
她蹙着眉将柳三郎的生辰八字搁在桌上,“这孩子比婵姐儿还小三岁呢,十三岁的年纪还真是个实打实的孩子呢。”
张媒婆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这常言道,女大三抱金砖。小三岁好啊,年纪小的好拿捏,这往后成了亲,家里还不是您家姑娘说了算。”
邹夫人不假思索地摇头,“不成不成,十三岁,这……这哪儿是挑了个丈夫,分明是养了个儿子。”
张媒婆重重叹出口气,撂下手里的茶杯,抽出帕子掖了掖嘴角。
“啊哟,我的夫人,短短三日,咱们都看过不下十家了吧,您不是嫌这个老,就是嫌那个嫩,年纪相当的,您又嫌弃人没读过书是个文盲。看来,您家这个茶我是没福气喝了,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完甩了甩帕子,拂袖而去,一只脚刚踏出邹家门槛儿跟迎面走进来的秦氏姐弟撞了个正着。
“哪个不长眼的不看路……”
张媒婆抬手抚了抚别在鬓角的绒花,正要叉腰大骂,一抬头猛然撞见个眉清目秀的小后生正弯着腰朝她赔礼。
“哟,张婶子,这大早上的,您这怒气冲冲的不知是为哪般?”
张媒婆缓缓将视线从小后生身上收回,看向他身旁的秦氏,面上浮起一丝笑。
“哟,我当是谁,原来是亭哥儿媳妇。亭哥儿媳妇,你这是?”
秦氏将一篮子冒着热气儿的枣糕笑着递到张媒婆手里,热络地同她拉着话。
“我这不是听说您老人家正巧在堂婶家里,这才特意赶了过来。”
张媒婆看了眼篮子里热气腾腾的枣糕,再看了眼秦氏。
“你这大热的天巴巴地跑过来,该不是专程来给我这个老婆子送枣糕吧?”
秦氏抿嘴笑了笑,将弟弟秦恒往前推了推。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喏,还不是为着我家恒哥儿的婚事。我娘去得早,我爹又是个大字儿不识一箩筐的庄稼汉子。眼看着我家恒哥儿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我这个做姐姐的不操心还有谁为他做主哇。”
张媒婆点点头,眼珠子在那秦恒身上从头到脚转了转,突然眼冒精光,一把拉住秦氏的胳膊道:“你弟弟属什么的?今年几岁了?”
秦氏忙道:“我家恒哥儿属兔的,今年整二十了。”
张媒婆又问:“可读过书,识过字?”
秦氏又道:“在村里的族学上过几年学,略识得几个字。”
张媒婆心知她这话是谦虚了,抽出帕子压了压嘴角,最后小心翼翼地问:“若是女方家里要求入赘,往后生下的孩子随母姓,你们可愿意?”
秦氏回头看了眼弟弟,咬咬牙,脸上堆起一个笑,“只要人品相貌和我家恒哥儿相配,这些都不算什么。”
张媒婆双掌一拍,难掩激动道:“诶,这就对了。”
说着一手抓着秦氏,一手抓住那小后生的胳膊,转了个身大步迈进邹家门槛。
“走走走,跟我去见见你家堂婶婶。”
邹家堂屋内,邹夫人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去而复返的张媒婆和突然造访的秦氏姐弟。
张媒婆笑呵呵上前,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邹夫人。
“唉哟,我的夫人,整整三日,我老婆子这一双腿儿都快跑细了。总算叫我给你找出个符合您条件的了。”
邹夫人的目光在小后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