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个哆嗦,及时缩回了脚。
等到所有人都老老实实坐回原位,邹茂业才看着外面的天色开口道:“再等一炷香的时间,若是一炷香过去,秦小郎还未来,此事便就此作罢。婵姐儿,你觉得如何?”
玉婵看了看炉子里的香,默默点头。
光阴一点一点流逝,就在落日最后一丝余晖几乎要被黑沉沉的夜色吞没,炉子里的香也只剩下奄奄一息的一点微茫。
邹文敬第一个站起身,掸了掸衣袖道:“好了,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婵姐儿,这下你总没什么好说的了吧?”
邹玉华也跳出来帮腔道:“二堂妹,我们这也是为你好,你想开一些。这自古以来愿意给人做上门女婿的,能有几个好的?回头,回头……等过继一事办妥了,咱们再为你另择一门门当户对的好亲事。”
他有个平素一起喝花酒逛花楼的姓赵的好友,京城人氏,家里有个开赌坊的爹,家中妻妾成群,很是阔绰。
这丫头虽然性子太倔,但胜在模样还过得去,回头等他做了大房的主,将她说给那位好友,再从中捞一笔彩礼也未为不可。
玉婵一脸木然地看向他,脊背僵直,好似对他的话充耳未闻。
邹玉华有些自讨没趣地甩了甩袖子,梗着脖子踱回了原处。
邹文炎轻咳了两声,也站出来解围。
“好了好了,今儿在这里干耗了一日,婵姐儿也累了。有什么事儿等回头再说吧。”
玉婵手里紧紧地攥着帕子,垂眸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黑沉沉的方砖。
邹茂业掀开眼皮,看了眼炉子里只剩下半截火星子的檀香,撑着椅子扶手缓缓起身,面向众人做出最后的宣判。
“好了,入赘一事就到此……”
“等等!”
众人闻声回头,就看见方才被他爹打发出去寻人的邹玉亭领着一个身穿湖蓝袍子,头束方巾的青年出现在了邹家祠堂门口。
青年大步上前走到玉婵身侧,端端正正朝在座的每一位邹家尊长郑重地揖礼。
见完礼,他缓缓起身,扬起一张俊美无暇的面庞,在众目睽睽之下微微侧头,默不作声地朝那个眼圈红红的小姑娘眨了眨眼。
自看见他出现在门前的那一刻,玉婵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珠子又险些落下来。
此时见他嬉皮笑脸地出现在这里,也不知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只一脸紧张地盯着他,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又有些莫名的期待。
邹家祠堂内很快又有人认出了他,忍不住惊呼出声:“这……这不是前些日子将婵姐儿送回来的卫小郎君吗?”
只不过前次来的时候他还是一身粗布麻衣,若非靠那张脸撑着,倒像个寒碜的渔夫。
今日他换上这身行头,又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读书人。
邹文敬有些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着这突然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年轻人,心里泛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他起身撑了撑衣袖上的褶皱,义正辞严道:“卫小郎君,这是我们邹家的祠堂,你虽对我家婵姐儿有救命之恩,也不该擅闯我家祠堂。”
魏襄十分抱歉地朝他拱了拱手,“晚辈自知擅闯祠堂实在唐突,可晚辈实在是事出有因,还请大堂伯恕罪。”
邹文敬眼皮子一抽,甩了甩手道:“谁……谁是你大堂伯?”
魏襄依旧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彬彬有礼朝众人拱手道:“不妨事不妨事,现在不是,往后便是了。大堂伯,晚辈一心求娶邹家二姑娘,还请二叔公,三叔公,诸位堂叔堂伯做个见证。”
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如一道道凭空降下来的惊雷狠狠砸在了在场所有人的脸上。
当然,其中最意外的要属玉婵本人。
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低声道:“魏公子的一片好意我心领了,可婚姻大事岂可儿戏?实在不必贸然趟这趟浑水。”
魏襄回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语气里带了熟悉的揶揄。
“魏某一心求娶,今日连媒人和聘礼都带过来了,姑娘竟然不信魏某的真心,还真是叫人伤心呢。”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似情人间的细语般一字一句钻进她的耳孔里。
纵然心知他这番话的可信度极低,她的心口还是不由自主地猛然跳动了一下,面对周围人或探究或质疑的目光,她有些害怕再问下去,会从他口里吐出什么更惊世骇俗的话。
她红着脸,抿了抿唇,彻底放弃了挣扎。
这时候便轮到作为一家之主的二叔公邹茂业发话了。
“莫非是我老眼昏花了,婵姐儿,前些日子与你定下婚约的不是那秦家庄的秦小郎吗?这卫小郎又是怎么回事?”
玉婵强自打起精神来上前一五一十应答道:“回三叔公的话,与侄孙女定下婚约的的确是秦小郎。至于卫小郎为何会在这里,侄孙女也不知。”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又将目光调转到了魏襄这个不速之客身上。
却见他只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