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额外的奖赏。
这对家无余财的读书人而言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邹夫人听说女婿也将留在镇上协助山长筹备义学之事,自然也十分欢喜。
毕竟小两口才刚成亲,女婿若真要千里迢迢去琼林书院赴任,届时便会与女儿分居两地,长此以往恐怕会影响夫妻感情。
义学好啊,义学就办在家门口,从杏花村到清泉镇坐村里的骡车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
这样小两口也能有更多的时间培养感情。
郭山长的鼎鼎大名在京城好使,在小小的清泉镇上自然也是十分好使。
镇上的乡绅富户们听说他老人家要筹备义学,纷纷铁公鸡拔毛,主动献银献地,找来镇上最好的工匠,将原先的一座空置多年的书斋改成了义学。
半月后,义学落成。
玉婵同魏襄从镇上回来,来到邹夫人房中对邹夫人道:“娘,我听说郭山长还打算在义学旁开办一家蒙学,招收六至十四周岁的孩童入学,且不限男女。我想着和姐儿这个月末便满六周岁了,也该到了入学的年纪。”
邹夫人颔首,他们家从不反对女孩儿知书识礼。
身为女子虽不必像男人那样做到学富五车,将来好谋求仕途,却也不能大字不识一个,将来嫁作人妇时家里的账都理不清,没得叫人轻视。
从前家境优渥,从大姐玉瑶到三妹玉容都请过教习先生。
如今轮到玉和,家里已负担不起为她单独请一个先生的费用。
蒙学就不同了,他们家咬咬牙还是能凑出一笔束脩,大不了她晚上多做些针线,多打几副络子,总能想出法子。
邹夫人看看正提着灯一头扎在墙角下跟几个村童拿着茅草挑促织的小闺女。
无奈摇头,这丫头自打回乡下以来,整个人就似脱了缰的野马,再不好好管教管教恐怕将来很难收场。
想到这里,邹夫人招招手将小闺女叫到跟前。
“和姐儿,娘和姐姐打算送你去镇上读书,你想不想去?”
小玉和垂头看了眼腰间竹篓里的促织,摇摇头。
“去了镇上就见不到爹爹娘和姐姐了,娘,我不想去。”
邹夫人无奈摇摇头,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对小闺女太过放纵。
玉婵拉起妹妹的小手,抽出帕子轻轻为她擦去指尖的泥巴。
“阿姊每天去镇上送你上学,等到下午再接你回家,这样和姐儿便每日都能见到爹娘姐姐了。可好?”
小玉和眨动着黑白分明的大眸子,从母亲脸上再转到姐姐脸上,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
小玉和第一天上学堂,一家人都极为重视。
邹夫人连夜为小闺女缝制了一个小书袋,还在书袋上绣上了一对儿小姑娘最喜欢的蝴蝶。
玉容一早起来为妹妹梳了两个漂亮精神的小揪揪,还忍痛将自己平时都舍不得戴的一对儿珠花拿出来戴在她头上。
玉婵从衣箱里取出一套母亲新做的衣裳,替妹妹穿好,又将自己亲手做的艾叶香包系在她腰上。
小玉和穿着簇新的衣裳,背着母亲做的书袋,顶着三姐送的珠花,晃着二姐送的香包,来到里屋,见她爹邹文廷正一个人坐在屋里,怔怔地望着窗外发愣。
小玉和提起裙角走到邹文廷面前,双手交叠,弯腰,像模像样地给爹爹行了个大礼。
“爹爹,阿和要去学堂了。爹爹在家要乖乖的,听娘的话,等阿和晚上回来给您买糖吃。”
邹文廷面无表情地从圈椅上站起来,伸出手指轻轻摸了摸小闺女黑鸦鸦的发顶,不知从什么地方变戏法似的摸出几个铜板放到她手心。
小玉和垂头看着掌心的几枚铜板,一点一点睁大了眼,四下看了看,小心翼翼将几枚铜板一个一个揣进小荷包里,朝爹爹眨了眨眼。
小姑娘揣着铜板,迈着雀跃的脚步从爹爹房里出来,一头撞见伸着懒腰,打着哈欠,懒洋洋从姐姐房里走出来的坏姐夫。
小姑娘鼓着腮帮子,垂头解下腰间的艾草香包,昂首挺胸上前朝坏姐夫扬起小下巴。
“阿姊亲手做的香包,你有吗?”
魏襄垂头瞥了眼小姑娘捏在掌心的香包,不无遗憾道:“哦,香包,我没有。”
说着又不慌不忙从怀里摸出一方绣了兰草的帕子,很是嘚瑟地抖开,两根手指捏着帕子,弯腰在小姑娘面前晃了晃,咧嘴一笑。
“可我有娘子亲手绣的帕子。”
小姑娘脸上的笑容僵住,垂头眼巴巴盯着他手里的帕子,肩膀抽动了一下,两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闻声赶来的邹夫人,玉婵,玉容异口同声:“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了?”
魏襄有些心虚地挠挠头,小姑娘抽噎着一头扎进玉婵怀里。
玉婵看看魏襄,用眼神询问:你是不是欺负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