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双鱼佩,愿结百年好。
往事如烟,一幕幕浮现眼前。
十岁时,他寄养在邹家养病,那时她还是个梳着总角的小丫头。
她见他胳膊上起了蚊子包,跟阿姊学做了香包送给他。
“沈大哥,这是我自己做的艾叶香包,你读书时挂在身上省得再被蚊子咬。”
十三岁时,他随祖父到邹家送节礼,那时她已长成了明眸皓齿、亭亭玉立的小小淑女。
他看她手帕上绣的梅花栩栩如生,于是提出想要她帮自己绣一幅。
她含羞点头,绞着帕子问他:“沈大哥,君子如竹,我为你绣几片竹叶如何?”
最后一次,离家前他前去邹家辞行,赠给了她那枚家传的双鱼佩,没能见到她的面,却收到了她回赠给他的彩笺。
“沈大哥,京城路远,千万珍重,我等你回来。”
……
当她与他擦肩而过时,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就快要彻彻底底失去她。
胸口处传来一阵钝痛,他红着眼转身,几乎是不管不顾地从身后紧紧抱住了她。
“阿婵,你还随身带着我给你的这枚双鱼佩,那就证明你心里还有我,对不对?”
玉婵摇摇头,还未开口,眼泪却先顺着面颊滚落下来。
风乍起,天地间滚过一道惊雷,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赫然出现在面前。
他神情冷肃,双目直直地盯着那对儿在暗夜中紧紧依偎着的眷侣。
“放开她!”
他朝她伸出一只手,一字一句,好似生出了钩子,带着几丝*诱哄味道。
“阿婵,过来!”
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用了些力从身后那人怀中挣脱出来,向前迈了一步,看着面前那张带了几分薄怒的俊美脸庞,心底突然生出了一片茫然。
身后人不是良配,那身前这个难道就是归宿了吗?
她怔怔地想着,双脚却好似在地上生了根一般立在了两人中间,任他如何呼唤都不肯再迈出下一步。
砰的一声,数十道绚丽夺目的烟火在天香楼上方的夜空中绽开,紧接着,电闪雷鸣,倾盆大雨哗啦啦从天而降。
路上行人纷纷停下脚步,冒着雨驻足围观这烟火与雨夜共同织就的奇景。
“这不年不节的,又下着雨,不知是哪个冤大头这么有雅兴还在天香楼上放烟火?这不是人傻钱多,烧得慌吗?”
“诶,你懂什么?听楼里的老师傅说今夜有人将整座天香楼包下来了,说是要为心上人办生辰。”
“哦?是吗?那姑娘真是好福气。什么人这么财大气粗?”
……
天香楼,烟火,生辰,玉婵猛然间清醒,抬眸迎上那双幽深暗沉的黑眸。
他沉着脸,身上那宝蓝织金团花的袍子已被雨水打湿,洇成了近乎于黑的深蓝。
他朝着她走来,伸手抓住她的一条胳膊,垂下头,将额头抵在她的额上,嗓音沉沉,自嘲一笑:“没错,那个人傻钱多的冤大头就是我。那烟火为你放的,你瞧瞧,怎么样?喜欢吗?”
玉婵抿着唇不敢看他,感觉到他抓握在掌心的那只手有些疼。
她缩了缩手指,语带哀求:“疼,你先放开。”
他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抓着她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疼吗?再痛能比得过这里的痛?这些日子我待姑娘的心,姑娘当真不知道吗?”
玉婵含着泪摇头:“你放开!”
沈季上前对着这神情跋扈的青年人怒斥道:“你没听见她说放开吗?”
魏襄回头,凤眸微挑,瞥了面前这突然冒出来的男子一眼,不屑地轻嗤一声,还以为她从前喜欢的是什么人中龙凤,却原来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羸弱书生。
他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带着满满挑衅意味的笑。
“我们夫妻之间的事儿还轮不到你个外人来插嘴。”
“你……”
沈季急红了眼,伸手想要将玉婵从他手里夺回来,却见人已被他打横抱起,拢在了他高大挺拔的身影中。
他默默伫立在雨中,目送着那一对璧人渐行渐远的身影,他想追,脚下好似有千钧重一般一步也迈不开。
他垂下头,痛苦地捂住脸,泪水、雨水顺着指缝狠狠砸向地面。
是呀,她已为人妇,从今往后,同自己便再无干系。
两个人离了清泉镇,一路一言不发地回了杏花村。
他将她搂在怀中,一开始她还对他又咬又踹,奋力挣扎,到后来却只是窝在他怀中默默流泪,如一只提线木偶一般由着他摆布。
就这样,他抱了她一路,直到回到家中,才将人放下来。
邹夫人看着身上湿透了的两个人,着实给吓了一跳,赶紧拽上两个小女儿去灶房给他们烧热水。
玉婵回了房,砰一声合上了门,将他关在了门外,任他怎么敲门赔不是也不开。
“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