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有种说不出的熟悉。
他沉着脸静静凝视了她半晌,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清了清嗓子厉声问道:“我听说你在营中给许多人都治过病,看来你的医术很好?”
这人没有一上来就质问她为何杀郑官保,反而问她医术,她抿了抿唇,绷紧下巴,哑着嗓子答道:“只是略通。”
肖玄眉目本就生得凌厉,鹰钩鼻,薄嘴唇,治下又最为严苛,平素哪怕是他微微一个皱眉,他手下那些大男人见了都要忍不住抖三抖。
眼前这个小女子刚刚犯下如此滔天大错,面对他时竟还能做到面不改色,他的心底登时对她多了几分另眼相看。
他不知道的是她不是不怕,而是早已心如死灰。
他一双鹰隼般的双目直勾勾地盯着她笑了笑,忽而叫人解了她的绳索,亲自将她带到了昨夜她入过的那处营帐中。
是那个郑官保生前住的那座营帐。
此时帐中的一把圈椅上正坐着一个人,那人一身绛紫团花暗纹的便服,肘撑着膝头坐在一只烧得火红的炭盆前,手里正把玩着玉婵昨夜用过的那把匕首。
见到肖玄带着个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女子进来了,嫌恶地皱了皱眉:“她便是昨夜杀死郑官保的那妇人?”
肖玄点点头,也不敢领着人上前,独自行至他身侧恭敬垂首道:“正是,该怎么处置还请世子示下。”
萧绰却是看也未看她一眼,垂下头来继续把玩着手里的匕首。
“自然是按照军法杀了以儆效尤,杀一个女囚这等小事肖统领也要来问我?”
肖玄抿了抿唇,有些欲言又止,但见他似乎没有要听下去的意思,恭敬垂首带着人往外走,刚走到帐门前又听他突然开口:“等等!”
“这把匕首你哪儿来的?”
这话是在问玉婵,玉婵面无表情地答:“捡的。”
身后那人忽而笑了笑:“转过身来,叫我看看你这女囚到底生了怎样一张脸,竟将那郑官保勾得丢了性命。”
玉婵对他的话好似充耳未闻,静静垂首盯着自己冻得通红的脚趾,她的鞋丢了,被河水冲走了。
她的这种态度倒似成功激怒了她身后那位尊贵的世子爷,他起身上前一把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头接受自己的审视。
玉婵此时就好似一只濒死的人偶,面对周遭的一切感知变得迟钝起来。
或许,叫她就这样死了也好。
她转了转眼珠,双目空洞,一脸木然地看着那位高高在上的审判者。
那种看破生死的漠然看在萧绰眼里竟成了一种无声的轻视。
他萧绰生平还是头一次在一个女人身上感受到了轻视,这种轻视将他眼底的惊艳一扫而空,掐在她下巴上的手指也不自觉地收紧。
她的面色变得越发苍白,额上也开始大颗大颗地往外冒着冷汗,偏她却死死咬着唇,不肯叫自己发出半点乞怜的声音。
就在她痛得几乎就要昏死前,掐在下巴上的力道忽然泄去。
他微眯着眼,一脸不屑地盯着那跌坐在地上的女囚,声音里含着十足的怨毒。
“这样好的容貌杀了可惜了,拖出去犒赏将士!”
玉婵猛地睁大了眼,哑声道:“我……我会医术,我可以给你治病!”
萧绰饶有兴趣地盯着她那张恢复了几许生气的美丽面容,忽而仰天大笑起来。
“可笑,真是可笑,难道我堂堂雍王世子军中还缺你一个卑贱的医女?”
玉婵忽而抬起头,一双清澈的双眸直直地注视着他。
“你常年为左膝疼痛所扰,一到阴天下雨则更甚,若是那些人能治,为何拖到今日还不曾好?”
萧绰眼底的神色变得阴鸷,他幼时左膝曾受过箭伤,伤好后,走起路来却仍觉刺痛,若非努力克制走起路来便会有些轻微的颠簸。
换作常人就算看破也决计不敢在他面前说破,偏偏面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女囚就这样当着他属下的面说了出来。
他双目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女囚,脑子里冒出两个相悖的想法。
一个想法是立刻杀了她,另一个想法是听听她接下来会怎么说,两个想法一阵激烈的交战,最终后者占了上风。
“哦?你这样说是有法子能将我治好?”
玉婵点点头:“我能,把我的药箱还给我。还有,把跟我一起抓回的那个老叟放了。”
萧绰凝视了她良久,忽而扬唇笑道:“三日,我给你三日时间,若治不好我,我便先将你拖出去犒赏将士,再……再将那老头的尸首丢去喂狗。”
就这样,玉婵留在了萧绰军中,每日到他帐中为他治疗腿伤。
他的腿伤是陈年旧疾,之所以会久治不愈是因为内里有残留的骨渣,要想彻底治好就得剖开皮肉取出骨渣。
然而这样费力不讨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