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前的亲信得知这群人本是从各地强征入伍的新兵,后来被那黑袍道人选中成为他试炼鼠毒、传播瘟疫的工具。
魏钦听罢勃然大怒, 可恨那黑袍他至今未能抓到, 一时又觉得颇有些棘手。
里面那些士兵本是无辜的可怜人, 若真就这么放任不管,叫他良心如何能安。
于是他想到了军中最有经验的贺老大夫, 连忙派了人去陵州将人请过来。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是来的人除了贺老大夫还有他在陵州见过的那位周大夫。
不过最令他诧异的莫过于他会再次见到他那如脱了缰的野马一般说走就走的五弟。
魏襄护送玉婵与贺大夫过来,一路都黑着一张脸,好似有谁欠了他银子一般。
玉婵知道他心里不爽快,一路想方设法哄着他,比方说白日赶路时趁着老军医不注意偷偷勾勾他手指,夜里钻他的被窝。
他瞧着倒是很受用,可一到第二日早上就翻脸不认人了,依旧是板着一张脸。
她有些无奈地朝魏钦笑了笑,魏钦虽搞不懂自己弟弟为何会跟他们在一起,却也来不及问那么多,匆忙将里头的状况同二人说了一遍。
说话间又有士兵前来报告,说里头又发现了两具尸首。
几人皆面色沉重,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贺大夫忙提醒魏钦一定要嘱咐士兵们用生石灰将那些尸首掩埋,而后与玉婵商议后决定立刻进去查看。
玉婵仔细为自己戴好面巾,回头一看见魏襄也取了一块面巾在往自己面上裹。
玉婵忙道:“里头都是染病的士兵,你又不会医术进去做甚?”
魏襄轻哼一声,继续裹自己的面巾。
“邹大夫还知道里头都是染病的士兵,你会医术进去就能确保万无一失了吗?”
说完看她一副微微气恼的模样又忍不住喃喃道:“邹大夫活菩萨在世,要舍命救人我拦不住。我上辈子这辈子都欠你的,如今舍命陪君子,你也莫拦我。”
玉婵知他是放心不下自己,却还嘴硬赌气,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恼怒,冷静下来想到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扯了他的衣袖拉到无人的角落,踮起脚扯了他脸上那碍事的面巾,看着他那张愠怒的俊脸,在他绷成一条线的唇上蜻蜓点水留下一吻。
而后伸手圈住他的脖颈,贴着他的额轻轻吐气道:“别去好不好?你的心意我都知晓,只是若你进去再不当心染了病,我怕我会分心,到时候连自己的小命也赔了进去。我可不想被人草席卷了丢去乱葬岗,我还想回家见我爹娘、姐姐妹妹。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魏襄垂着眸,深深凝视着她,半晌无言,只因他知道她说的都是事实。
若他进去可能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给她添乱。
可就叫他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进去,干等在门外,真比要了他的命还难。
玉婵看着他的脸色,似乎也猜到了他的心思。
她将身子轻轻靠在他怀中,低声道:“你看这样好不好,我每日清晨到墙角下与你报个平安,你在外头也别闲着,协助少将军准备里头需要的药材可好?”
魏襄深吸一口气,伸手将她整个人揽进怀中,咬牙切齿恶狠狠吓唬她。
“不止清晨还有晌午、黄昏,最好是隔一个时辰就同我报个平安,不然我就冲进去将你揪出来。”
玉婵忍不住失笑:“我还要忙着救治病人,哪有那么多时间?我尽量吧。”
最后魏襄亲眼看着她和贺大夫并其他三个魏钦找来的军医一起进入那座院中。
魏钦见他一副死了老子的模样,心里有些回过味儿来。
难怪这小子在夔州待了大半年音讯全无,原来是在外头有了羁绊。
里头的情况的确有些糟糕,刚踏进去一步,玉婵便有些恶心想吐。
贺大夫先按照以往对付瘟疫的经验,在院子里燃了大量的苍术。
苍术有燥湿健脾、祛风散寒之功效,而燃烧苍术对疫病的防治也有一定的功效。
而后是清扫院中的秽物,在地面洒上一层生石灰。
干燥清洁的环境有利于病人的身体恢复,一定程度地降低其余人染病的可能。
最后是要将这三十四位患者按照病情的轻重尽可能地安置到不同的屋舍内。
整座院子有大小房屋共十间,中间的正房最大最宽绰,可以安置四位病人,再隔出一个小间供大夫们堆放器物与日常休憩。
再将剩下的三十人分配到剩下的九间房中,每间房中按情况安置三到四人,且最好在他们每人中间都用帘子隔开。
定好了基本的思路,他们便开始行动了。
那些病人的情况很是糟糕,高热、皮肤溃烂、昏迷、掌心发黑几乎是他们的共同症状。
轻一些的尚且有一些意识,严重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