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给犬看诊的经验,却也能从那小犬抱在怀中沉甸甸的分量推断一二。
再摸摸它的肚皮,果然是鼓胀一片,结合袁丽妃的说法便可推断出这犬并没什么大毛病,不过是主人溺爱导致它吃多了,又时时被人宝贝似的搂在怀中,进而加剧了积食罢了。
于是她对袁丽妃道:“娘娘可否将这雪团儿交给民女照拂两日,两日后再送回娘娘身边。”
袁丽妃抬起纤白的素手依依不舍地摸了摸爱犬毛茸茸的脑袋,准了她的要求。
玉婵也没想到自己到了春熙殿的第一件事便是遛犬。
她先狠心饿了它几个时辰,除了水什么都不给它吃,等它肚子扁下去一些了,才给它做了荤素搭配的蔬菜瘦肉羹喂它。
岂料那狗平素吃惯了好的,对她做的那浆糊一样的东西丝毫不感兴趣,先是汪汪冲着她叫唤,见她不理,又掉头跑去门口伸出爪子暴躁地挠门,嘴里发出呜呜的低吼。
“没用的,你那主子把你交给我了。既然不饿,咱们就再走走。等回头饿了胃口自然也就好了。”
玉婵上前蹲下身将它一把薅了回去,为它戴上项圈,牵了它去小花园里散步。
谁知一人一犬刚绕着园子走了一圈,便见一道黑影从假山后蹿了出来。
“周医女,没想到吧?这么快咱们又见面了。”
玉婵给吓得松开了手里的狗绳,那雪团儿汪一声扑进了萧凌怀中,撒娇似的呜呜朝他吐露着眼前这女子的重重恶行。
萧凌抬手摸了摸它的头,诧异道:“怎么一天不见你这小东西竟似瘦了一圈?好了,好了,回头小爷让小夏子多给你些肉丸子。”
玉婵忙道:“殿下,不可。这雪团儿就是吃多了又动得少才会积食,整天无精打采,不爱动弹。”
萧凌将信将疑地看了眼怀里的狗,最后点了点头,又仰起脸儿来朝她嘻嘻笑道:“这回为了帮你谋这样一个美差可是费了小爷我好大的劲儿呢。”
玉婵一脸诧异地看向他,就听他又道:“父皇本打算指派你去寿康宫的,寿康宫那位整日病病歪歪,侍奉起来不知有多费神。我母妃就不同了,身强体壮的,压根儿不需要你伺候。你每日只要帮她遛遛狗就成了。是不是轻松多了?你该怎么谢我?”
玉婵唇角的笑容僵住了,默默在心底将这位多管闲事的六殿下臭骂了一顿,面上仍保持着恭顺模样。
“多谢殿下赏识。”
萧凌十分得意地朝她摆了摆手,正要说些什么就听身后有宫人汇报:“殿下,袁小公子来了。”
萧凌不耐烦地皱皱眉,嘴里嘟囔了一句:“父皇不是罚他禁足静思己过吗?满一年了吗?他怎么又来了?”
话音刚落便见一个身穿绛红绸衣的青年喜笑颜开地走了进来。
来人却也不是别人,正是袁丽妃的幺弟,礼部尚书之子,在京中与魏襄齐名的纨绔子,袁旺祖,袁小公子。
袁旺祖大步上前,十分熟络地扯过萧凌的袖子,笑嘻嘻道:“大侄子,我这次进宫又给姐姐寻了一只会学人话的鹦哥,你快随我一道去瞧瞧。”
萧凌不耐烦地自他手中扯回袖子,抬高下巴冷哼道:“一只会学舌的鹦哥有什么稀奇的,本殿下又不是没见过。”
袁旺祖砸吧砸吧嘴正要说些什么,眼角余光瞥见站在他身后那怀抱着小犬,螓首低垂着女子身上,便觉眼珠子挪不开了。
“这位宫娥好生眼生,可是姐姐宫中新来的?”
萧凌不悦地皱眉,双臂环胸,上前一步将玉婵结结实实挡在了身后。
“宫里的规矩都忘了?怎么?还想被我父皇罚关禁闭?”
袁旺祖赶忙收回视线,嘴里唯唯诺诺地连声应着“岂敢,岂敢”,心里却打着回头上姐姐跟前讨人的主意。
他离开前那意味深长的一眼叫玉婵夜里躺在帐中回想起来都觉浑身寒毛直竖,心里直犯恶心。
她想,这春熙殿也不是久留之地,得早些想法子说服袁丽妃放人才是。
翌日一早她依旧牵着那小犬去御花园里消食,走着走着肩膀突然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回头一看对上郑月舒那张红光满面的小脸。
郑月舒环顾左右,煞有介事地对着她道:“周医女,我正好有个方剂要请教你,还请借一步说话。”
玉婵微微颔首,两个人牵着狗来到一座假山背后。
见四下无人,郑月舒垂头看了眼她脚边的狗,忍不住问:“你怎么溜上狗了?在春熙殿过得还好吗?”
玉婵轻叹一声点点头:“丽妃娘娘为人倒也随和。只是我志不在此,还是想早些离开春熙殿却苦于没有门路。”
郑月舒笑嘻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就是来告诉你这个好消息的,经我这三寸不烂之舌的劝说寿康宫那位终于松口了。”
玉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