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夹起一块儿红烧肉放进嘴里,忍不住眼前一亮, 有些好奇地问:“您老人家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真没想到您的手艺这样好。”
老头子哼哼两声不去理她, 自顾自地抿着小酒数着炒黄豆。
玉婵依旧每日拎着菜蔬米面去老爷子家蹭饭。
直到初八这日, 玉婵早上开门出去买了老爷子最爱吃的豆腐脑给人送过去,却发现他家里空无一人。
玉婵问邻居家卖豆腐的阿婆, 阿婆指着南面的小山坡道:“许是上山采药去了吧。”
玉婵有些担心老头子在山上跌了跤,磕着碰着,连忙跟过去找。
上山找了一圈,最后看见老头子孤零零的一个坐在一座坟包前对着几碟子小菜自斟自饮。
玉婵心中诧异,悄悄躲在草丛中一瞧,坟包前的小木牌上写的竟是:“爱妻杭氏之墓。”
老头子先给小木牌底下放着的小酒杯里满上,而后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来一饮而尽,微微侧头看向身后:“来都来了,出来吧!”
玉婵有些心情复杂地上前,望着他身前的小坟包问:“祖母她老人家不是葬在杏花村的邹家祖坟里吗?这里的是?”
老头子语气平静道:“老婆子临终前说最遗憾的便是没能回嵊州老家看看,我便带了她生前最爱穿的一身衣裳回来葬了,也算是全了她的临终遗愿了。”
玉婵在祖母的衣冠冢前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跪坐着侧头看向神情萧索的老头儿问:“您总算是承认了?”
老头子抬眼看了眼老婆子的墓碑,有些破罐子破摔地嘟囔道:“那又如何?总之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
“您难道就不想见见我爹和我姐姐妹妹们吗?”
“子子孙孙不过前世欠下的债罢了,有什么好见的?”
“您在怕什么?”
“谁说我怕了?”
“您当年到底做了什么?得罪了什么人?以至于那些人这么多年都不肯放过咱们一家。”
玉婵鼓起勇气问出这埋藏心底已久的疑问后便满心忐忑地盯着老爷子那张饱经风霜的面容,默默等待着一个答案。
老爷子始终目不转睛盯着面前的坟茔,正要说话,忽听得山脚下一片异动,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不由分说抓了玉婵的胳膊往山林中跑。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老爷子到底上了年纪,跑着跑着被林中荆棘绊住了脚,一头摔在地上,崴了脚走不动路了。
玉婵忙蹲下身去扶他,老爷子狠狠甩开她的胳膊。
“还管我作甚?赶紧跑!老头子十多年前就该死了,早些去地底下陪老婆子也没什么不好。”
“您别说了,我怕回头给雷劈了。”
玉婵耳畔听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不顾老爷子反对咬牙将人拽进灌木丛中藏好,起身奋力朝着另一个方向跑。
她像是一只被群狼追逐的猎物,披发跣足朝着丛林深处奋力奔逃。
赤足跑到一座山崖前,嗖的一声,脚下传来一阵剧痛,一支箭矢自身后射中了她的脚踝,脚下山石扑簌簌滑落谷底,一个天旋地转,她感觉自己如风卷落叶般不由自主地向山崖下跌落。
电光石火间,一只手将她拽了回来,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兵戈声,她见到了久违了的面孔,在他怀中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时对上的是一张满是担忧的熟悉面容,老头儿瞪着双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醒了?感觉怎么样?”
玉婵虚弱地朝他笑了笑,视线越过老爷子在屋子里逡巡一圈。
老头子转身将一碗黑乎乎的药汁递到她面前,轻哼一声,盯着她阴阳怪气道:“睁开眼没见着那小子很失望?”
玉婵接过药碗一饮而尽,口里有些苦。
“祖父,他人呢?”
老头子没好气地朝门外努努嘴:“我叫他出去了,你乖乖躺在这里养伤,伤好之前不许出这个门。”
玉婵一脸茫然地看着他,老头子绷着脸问:“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说着便拾起她喝完的空药碗,转了个身出去了,临走前还不忘从外头拴上门,在窗户外对着她三令五申。
“我不管那小子是什么身份,你和他从前有什么过往,你若是还想认我这个祖父,老夫点头之前,不许同他私会!”
可惜他前脚刚走,魏襄人后脚就进去了。
玉婵看着他瘦得越发棱角分明的面颊,眼圈一红,两个人才刚拉上小手,老爷子的脚步就在门外响起。
玉婵吓得一个哆嗦,赶忙掀了被子将他整个人埋进去。
人高马大的魏小公子被自家娘子团成一个球藏在被子底下,心里有些憋屈,奈何老头儿身份特殊,实在得罪不起,只好暂且忍气吞声。
邹茂年推门入内,两道锐利的目光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