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孩子的, 还说就算进了寺庙当了和尚, 也会是我的夫君, 孩子们的父亲, 可哪个出了家的和尚不要斩断六根呢?大囡,二囡, 你们的爹以后就不要你们了……”
圆化见妻子哭得这般伤心,心疼得要命, 可上面的命令不可违背,他只能跟妻子解释:
“不是不要你们,我就是为了咱们一家能活下来、孩子们能够不再挨饿, 才去当的和尚,又怎么会不要你们呢……”
发妻转过身来, 却仍是看着他哭: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要四五、不,可能两三年就够了。”圆化看着发妻脸上的神情,立时改了口。
可就这样,发妻仍是不满意,哭着哀求他:
“崔哥,你可以不上山吗?我和孩子不期望你成为雷音寺里的高僧,这样离我们太远了,你只要当一个长风城内的普通和尚就够了……就像现在这样,我和孩子们想见你了就去庙里见你,你有事了也可以给我们捎个口信,这样不很好吗?”
大囡二囡感受到母亲的悲伤,也跟着哭了起来。
满屋子里便全都是女人的哭声,哭得圆化心烦意乱。
她们怎么就不懂呢?
上不上山这件事哪是他能决定的?
觉文禅师的提点又在他耳边回响:
“近日里,有人对我说,这寺里有僧人的心不静,圆化啊,你是我一手栽培出来的,以你的慧根,舍与得你应该看得很清楚,过些日子,你便去山上清修吧……”
这便已是警告。
有人察觉了圆化遁入空门后还在与出家前的家人藕断丝连,便向觉文禅师告发,觉文禅师可能是出于惜才之心,又或是不愿意自己力排众议收进来的年轻人就这么丧失前程,便给了他最后一次机会。
若是他放弃了上山的机会,恐怕从此便要与佛无缘了。
而在崇佛的长风城内,作为一个被从空门中逐出来的弃僧,今后自己和家人的日子过得如何便可想而知了。
而他,本就是因为家贫岁饥,为了自己和家里人不被饿死才孤注一掷拜入佛门的,又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前功尽弃?
可这些话显然不能和已然十分伤心的妻女说,他只能自己咽下。
他想换个话题,便从身上携带的布袋中掏出自己这次带回来的东西:
“这是我这段时间积攒下来的单银,还有一些药品和开了光的珠串等,你们拿回去,按照之前的流程去找东哥卖掉,我不在家的这些些日子,你们便要靠这些钱过活,等过上一段时间,我在山上稳定了,看能不能托人带些东西回来……”
妻子便拿起准备好的袋子往内装这些东西,还仔细地点数着。
圆化不在家里,她和两个孩子无依无靠,上面还有患有腿疾的老母需要服侍,一家四口人全靠圆化时不时从寺庙里带回来的这点金银度日了。
数完了数目之后,妻子叹道:
“大概够上一两年的花销,我会尽量节省着用的,崔哥,你一定得早点回来,要不然我们的日子该怎么过……”她抹去溢出的眼泪,对着大囡说了几句。
大囡便很懂事地抱着小妹妹朝着里屋走去了。
圆化心里一突。
他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口水,嗓子里像黏着浆糊,拒绝的声音又轻又弱:
“这,这不合适,我得早些回去了……”
妻子看穿了他的色厉内荏,一边朝着他笑,一边解开自己的衣带:
“哪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忘记二囡怎么来的了?那时候你可刚剃度不久,怎么就合适了?以后你上了山,我们可能几年都见不到面了,你难道不想我吗?”
妻子将一双藕臂轻轻搭上了他的肩膀,圆化看着她在烛光下含情脉脉的眼睛,喉头一滚,拒绝的话便再也说不出了。
……
约莫两盏茶后,圆化装作一瘸一拐的样子从医馆内走了出来。
车夫之前被他差去外面闲逛了,现在还没有回来,他便只好自己一个人故作艰难地上了马车。
马车内的烛光已经熄灭了,车内一片昏暗。
但圆化却没有去点燃蜡烛,他坐在榻上,身体非常的放松,好似还沉浸在刚才的余韵里,懒洋洋地不想动弹。
可就在这时,他却忽然听见耳边传来一道陌生的女声:
“法师很舒服吧?”
圆化寒毛直竖!
他惊得原地跳起,然后自然而然地撞到了马车顶,抱着自己的头“哎呦”叫了一声。
但他完全没有精力注意自己的疼痛,而是将又惧又怒的视线投到了一侧,那里正慢慢显露出一个女子的身形。
因马车内光线黯淡,他只能从朦胧的轮廓里辨认出这应该是一名相貌格外出色的女施主。
只是她为什么会在自己的马车里?
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