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们知道此事后特意离开深山前来现场勘察。
其中, 为首的那名僧人外袍最为华丽,上面除了金线还点缀着各色名贵的宝石, 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璀璨的光泽。
和僧袍千篇一律的万佛寺不同,雷音寺的僧人们在深山中的古刹修行时,都穿着最普通不过的布衣, 但只要他们一离开雷音寺, 大多都会换上十分华丽耀眼的僧袍。
这项规矩最先是几十年前雷音寺的真定法师提出来的, 他说:
“晨钟暮鼓是修行,红尘洗心也是修行,若不直面诱惑, 又如何能击败诱惑?我虽衣着绮绣, 最终却能归于清贫不变本心。”
此言一出, 便得到了很多僧人的响应。
渐渐地, 穿着华丽僧袍下山的僧人们越来越多, 往往越是修行高深的僧人, 他们的僧袍便越发华贵。
再结合雷音寺出来的僧人们头顶戒疤的数量,任何一个人都能轻松分辨出僧人的不同境界。
为首的那名僧人头顶上点着九个戒疤, 正是这次雷音寺前来的僧人中的主事者了因。
了因身材高壮,面孔方正, 不怒自威。
有人向他汇报:
“时间应当是两日前的夜里,据周围住着的村民回忆,当天夜里就听见这个位置噼里啪啦一直传来打雷一般的声音, 他们起初还以为是有修士在这里斗法,直到天亮了才有人发现这里整座山都被炸开了……
“我们已经派人去调查了, 肯定是来参加这次法会的修士们做的,最有可能是天霄宗的修士,他们的雷法最为符合,大师您说会不会是因为上次觉生禅师的事,天霄宗的人记恨我们所以故意派人来捣乱……”
这是大约十年前的旧事了。
当时也是临近法会期间,天霄宗的一名三品境的女修对雷音寺的觉生大师心存恋慕,强求不得,引发一连串的变故,牵连甚广,两名当事者也都因此离世。
此事一出之后,天霄宗与雷音寺的来往便渐渐淡了。
了因诵了一声“阿弥陀佛”,肃容道:
“此话不要再说,天霄宗的施主们,不至于因为私怨干出这样的事来。”
“是是,大师此言有理,是我想岔了……”
他们深入山底,这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还有一股令人作呕的尸臭味,底下还铺着厚厚的一层骨渣。
几名僧人顿住了脚。
此地负责人干笑几声:
“因为想要等大师们过来查探,我们便维持了原状……等大师们走后我们会派人收拾好下葬的。”
望着这一片残渣,了因的神色越发悲悯起来:
“我佛慈悲,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些可怜人曝尸荒野,是贫僧的错,早知如此,就算再忙也该提前赶到。”
他略一思忖,然后道:
“事后将这些人的遗骨收敛后,送入雷音寺中,贫僧会为他们颂念往生经,超度他们的亡魂。”
让雷音寺的高僧亲自为死者诵经超度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还是像了因这般等阶的高僧。
长风城内的虔信者花费了再多的金银,最多也不过是能请上城中寺庙里的一名僧人诵经。
在负责人的称赞声中,了因踩着厚实的白色碎渣朝着面前残留一角的断垣残壁前靠近。
这里侥幸没有被爆炸波及,还留存着一部分的“血管”以及包裹在“血管”之内的皑皑白骨。
他摸向那一截“血管”,手指像是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一样穿透了山壁,取出了其中一段白骨,放到鼻尖轻嗅。
这是了因在进入鼻识境时领悟的神通:鼻间岁月。
他可以通过嗅闻物体上残留下来的气息追根溯源,获得与之相关的人的下落。
维持着闭上眼嗅闻的姿势许久后,了因最终放下白骨,摇头道:
“这白骨埋入此处至少得有一年的时间,其上的气息早已全部被掩盖,贫僧已无法嗅出其来源。”
在其他人失望之前,他又朝着角落里走了几步,然后躬身跪在了铺满了残渣的地面上,这里印着半道残留的血脚印。
负责人惊道:
“我们封锁的好好的,没有旁人来过,这可能会是两日前的那个修士留下来的脚印!”
了因闭上眼睛,嗅闻血脚印上残留下来的气息。
这道脚印还很新,最多不超过三天,在他的探察范围之内。
他的神通发动,很快便在脚印上找到了一抹气息,且没有施加任何的阻断。
他的神念跟着这道气息,离开了这一座坍圮的无名荒山,又飞过了归雁河,像是在跟人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