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的神色略微发生了变化,他微垂下眼睫:
“……如何报复?”
“剑君如此戏耍你不过是仗着她的修为高,身后有剑阁袒护,才敢如此妄为,可若是她没了修为,剑阁自然不会无条件地为她撑腰,到时候佛子再想要报复可就轻而易举了……”
“……我以为钟道友像方才那位道友一般也对巫剑君心生恋慕,不该生出此念。”
“就是因为求而不得才让人恼火!”钟远道眼中骤然生出怒焰,“你也应该体会到了,她把我们当成狗耍!高兴了就施舍一块骨头,不高兴了就一脚踢得远远,全然不顾我们心中是何等想法,这样的女子实在可恨!我非要让她也尝尝被玩弄的滋味不可……”
言罢,他见玄念神情不语,又笑道:
“我向来敬重佛子,也很同情你被巫剑君戏耍的经历,所以佛子难道就不想报复那个冷酷无情的女人吗?”
“……”
玄念最终摇了摇头:
“抱歉,我如今已经失去了修为,不想再参与这些事情里了,还请道友另找他人吧。”
钟远道又劝了几句,但见他始终油盐不进便只好放弃。
他最后留下了一个传讯仪:
“若是佛子改变了主意,便可以再联系我。”
钟远道消失后,玄念也无心继续摆摊下去,他收起了摊子,回到了临时居住的房屋中,然后看着手上的那个传讯仪沉默了许久。
过了小半个时辰后,他终于点开了传讯仪,却不是为了联系钟远道,而是点开了那个熟悉名字的对话框。
【钟远道对你心怀歹意,想设计让你失去修为,你最好小心些。】
编辑完毕后,他看了一眼这条消息,叹了口气,正要发送,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道怒声:
“我果然不该相信你!佛子,你都被她害得那么惨,怎么还对她余情未了!”
手中的传讯仪被人卷走,玄念一怔,随后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屋内的钟远道,静了一静。
“原来道友一直没有离开。”他略叹了口气,“我能理解道友的心情,只是道友心中有怨,离开巫剑君便可,何必要陷她失去修为?诡异肆虐之下,巫剑君的修为已经不单是她一个人的事了,就是为了天下着想,道友都该想开一些。”
钟远道显然没有听进心里去,他的眼中出现了血丝状的斑点,瞳孔一时缩到最小:
“我本来还以为只有你和我是一样的,只有你才能理解我,没想到……”
他冷笑着取出了攻击的符箓:
“师叔祖,既然你要护着她,那便莫要怪我对你无情了——”
听闻“师叔祖”一词,玄念的神色骤然一变,他怔然地看着钟远道,终于想清楚了见到钟远道后那种似有似无的熟悉感来自于何处:
“你是……觉果?你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听到了这个遥远的名字,“钟远道”手下的攻击一顿,他抬起头来:
“是啊,我是觉果,师叔祖,你终于认出我来了,我知道你一直在寻找我,可惜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
他的瞳孔又开始收缩,眼球中血丝密布:
“连你,也不是过去的你了!师叔祖,你还记得你过去是如何劝我的吗?劝我不要感情用事,不要为了她放弃自己的一切,你说过的话怎么连你自己都做不到?”
他正要继续释放符宝内的小剑,送执迷不悟的玄念上西天。
“等等,我愿意与你一道。”玄念疾声道。
“真的?”觉果一顿。
“当然,若我早知你是觉果,自然不会拒绝。”
觉果瞧了他许久,最终摇头道:“可惜我已经不相信师叔祖了。”
剑光拂面而来,玄念闭上眼,万万没想到自己最后竟然会是这样的死法。
只可惜自己没有卖出去的那些字画了。
可在寒光即将入体之时,屋外忽然传来了爆裂声。
玄念心中一紧,立时睁眼,却看到了破损的屋子一角外出现了熟悉的金光。
“贼子休要动手——”金身的罗汉大怒,朝着屋内的觉果送上一掌,正好阻住符宝的光华。
“湛存长老!你怎么会在这里?”觉果也瞪大了眼睛,他不敢置信地看向了同样面色惊容的玄念,忽然想通了什么一般,“你们不是都把佛子逐出寺了吗?怎么还在后面跟着保护他?”
金身罗汉避而不答:
“我听得清楚,觉果,你莫要再错下去了,和我回到寺内,听首座惩罚。”
正在这时,金身罗汉的背后忽然显出乌光,挟着恐怖的力量,将金身罗汉碾做了灰烬。
乌光最后回到了一个黑袍修士的手中,他表情不善地看着觉果:
“觉果,你是怎么搞的,险些破坏了我们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