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道黑影把这信塞过来。天色太黑,那人蒙着脸,我没看出他是谁,只知是个男子。”
上一次来信,是红杏接的。红袖这是头一遭,又惊又怕,反应过来,人已经消失。
今日刚得罪太子,就跟五皇子有牵扯,无论里面写了什么,都极其危险。
“行,我来想办法。”
柏萱把信笺扔到水里,像洗抹布一样用力搓了搓,直至碎得连渣渣都不剩才起身出浴。
回到屋里,谢衡还没过来。柏萱无所谓,反正他来了也不会给自己暖被窝。
睡觉的时候禁止乱想,容易失眠。她谨记这一点,谢衡却没这意识。
他今晚有些睡不着,手支着下巴,侧身看朦胧月色里熟睡的面庞。倘若他之前猜错了,她不是五皇子派来的细作。
她与五皇子就是别的关系……一个男人和女人,能是什么关系?
侧了不知多久,手臂发酸,他转身平躺着,睁眼望着薄薄光线里的朦胧景象,心底不断涌出一股燥意。
忽然间,旁边的被子动了动。紧接着,有什么靠了过来。软软的,带了一点温度,以及浅浅的气息。
她从不会靠近他这边,怎么会……谢衡微微偏过脸,却见她还睡着,是无意识贴他。
白嫩嫩的肌肤,在夜色里很惹眼。
他心头充斥难言的陌生情绪,整个人都不太舒服。看着这张脸,嘴唇一抿,伸手就嚯嚯上去捏了捏。
温软细腻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四肢百骸,比想象中更加柔软。
谢衡不自觉使了点劲,她应该是不乐意,不满地动了动。软乎乎的脸蛋在他掌心滚过一圈,然后身体往里一转,远离他的魔爪。
床边垂落的帷幔掀起一角,冷风露进来。
谢衡一怔,明白她今晚之所以反常地越界,是窗户没关好,风吹得屋里有些冷。
寒气再次袭来时,她又转身贴近了些。
谢衡甚至能感到到她的体温,他闭了闭眼,喉结上下用力滚了几下,没再碰她,也没起身去关窗户。
……
是夜,太子府幽冷漆黑的后山林,遍地染血,几具尸体杂七乱八横陈各个角落。树枝在地上投下奇形怪状的阴影,空气里的血腥味黏腻令人作呕,呼啸的冷风像魔鬼的召唤。
饶是李盛不怕死,此刻也因兄弟们死不瞑目,因宛若恶鬼的太子感到不寒而栗。
他跪着匍匐在地,额头贴着地面,瞳孔战栗不已,大气不敢出一声。
前方有脚步声传来,他强撑着不让自己发抖,知道这样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
眼睛被长长铁剑反出的寒光刺痛,一滴又一滴未干的血滴落,声音清晰地仿佛刻意凌迟。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并不久,头顶响起阴森骇人的声音:
“本宫替你们打开了门,结果,七个男人,抓不住一个女人?”
宋君昌双目赤红,这就是他的手下,一点点小事都办不好,他还指望他们助他登基?就靠这么一帮废物?
他死死捏着剑柄,长剑落至李盛颈侧,濒死的窒息感瞬间将他淹没。
李盛这才发现,自己也会恐惧死亡。两颊冷汗直流,在这生死一刻,他飞速回忆今日抓欧阳蓉的事。活生生的人不可能凭空消失,肯定有破绽。
忽然,一张面孔似乎和记忆深处重合起来。刀刃逼近,李盛吓得大喊:
“殿下!”
“我想起来了。”
“是那个女人,肯定是她救走了欧阳蓉。”
宋君昌眼神狠毒如蛇,冰冷地吐出一个字:
“谁?”
李盛像一根绷紧的弦,他压根不认识柏萱,平日里做事见过太多面孔,一时无法确定。可求生欲让他强迫自己去想,脑中很快浮现两道模糊的影子:
“她身边有个人,和谢衡的随从很像,长得很高大。”
谢衡……宋君昌眯了眯眼,低头看浑身发抖的李盛:
“她漂亮吗?”
“漂亮,很漂亮,鹅蛋脸,眼睛大大的,皮肤很白,穿着一件蓝色裙子,身材也很好。”
“能让你看得这么仔细,那确实很漂亮。”
宋君昌忽地不发疯了,像在顷刻间变得正常,还有心情调笑。
“你比他们稍微有用点。”
“属下以后一定更有用,求殿下开恩。”
宋君昌收回剑,锋利的刀刃多了一条血痕,低头看捂着脖颈裂口的李盛,眼神好似能吃人:
“可是,只有你们都死了,才不会有人知道本宫今日的失败。”
谢衡的夫人是么?
没想到,到头来,栽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女人手里。
不过没关系,很快,她同样会栽在自己手里。
……
临近年关,柏萱置办了年货,还去给老父亲过了寿,日子相当充实。
除夕前一天,京都格外热闹。
对柏萱来说,也发生了一件令人开心的好事。
七皇子宋君哲被指六宗罪,受贿,杀人,奸-淫,公款私用,结党营私,兜售武器。每一项罪名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