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冰冷, 温淡疏离的眼盯着面前的马车。
他本无意与里面的人再生纠葛, 利用别人的感情这种事, 他从前亦不屑做。
可这次的事情关乎成败, 他不能输。
为确保万无一失, 他必须做一些不愿意却不得不做的事情。
跟那个位置相比,其他一切都变得不重要。
做好心里建设, 宋君澜再次开口:
“你不用怕我,我觉得,我们不该是敌对关系。我们拥有共同的敌人,完全可以一起合作。”
“共同的敌人?谁啊?”
总算有了反应,宋君澜并不介意她装傻充愣, 直白地说:
“太子。”
里面的人安静下来, 他吹着幽冷夜风,手臂上的疼意似乎更清晰了些, 声音也愈发凛冽:
“你很聪明, 我也不跟你绕弯子。太子将你从京都带到这穷乡僻壤,安的什么心, 我不知道,但我们都知道,肯定不是好心。你若想摆脱他,最好的办法,便是同我一起对付他。放心,我让你做的事情很简单。你们夫妻一直跟在太子身边,我只要你能如实告诉我他的行踪。”
“这有什么用?”
“对我来说很有用。”
跟她卖关子?
柏萱拿出两颗夜明珠摆在桌面,盯着淡淡莹白色的光:
“太子离开后,我也要离开,要怎么给你递消息?”
她这么快松口,比预想的要容易。宋君澜缓缓掀起唇角,停顿了会没有回答,像是在思考,过了会才说:
“我看你身边并未带婢女,这样吧,我送你一个称手的人,既可以照顾你,又会使用暗号。如此一来,也不怕消息被人探去。”
“身边凭空多出一个人,你觉得太子不会起疑?”
他不是来谈合作,是想害死她。
宋君澜摇摇头,自信地说:
“只要你觉得可以,我自有办法把人送到你身边。”
找人演一场苦情剧,刚好让她看见,然后她大发善心,把人买下,合情也合理。
宋君澜给她考虑的时间,嘴上却没闲着:
“我跟你之间,并没有化不开的结。上一次生气,是因为你破坏了我的计划,让太子从我的网中溜走。一切的一切,归根结底是太子。解决掉他,我们之间,便再无恩怨。你不用担心我会对你不利。反而是太子,一日不除,后患无穷。你刚刚也看到了,我这手,就是拜他所赐。下一次,不知道遭殃的会是谁。”
说着说着,宋君澜不说了。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提到受伤的地方,她分明一句也没问,显然是不关心,他又何必自作多情。说出来,她也不见得……
“你这手,是如何被太子弄伤的?”
?
他没听错吧?
没听错,她好像又关心他了。
宋君澜心里生出些奇怪的情绪,也没隐瞒。
这手上的伤,得从一个时辰前说起。
天色渐晚,他提出让百姓早点回去休息,明日再来。
太子讽刺,干活的时间还不如赶路的时间多,还不如不来。
他无语,山里的温度到了夜里下降很快,他们这些人自小便是含着金汤勺出生,虽心里与百姓同甘共苦,可何时真正的吃过百姓的苦?
即便是宋君澜,拿起锄头挥一炷香,也撑不住。
太子殿下作为指挥者,压根不用干活,只需动动一张嘴,当然轻松自在。
他心里不服,可太子终究是太子,他比不过,只能咬牙忍气吞声。干体力活不行,他便去查看山脉地势。
这一看,便看出了隐患。
山体滑坡从高处滑向低洼,而他们开路,是从底部开始。如今地面潮湿,泥土松动。底部挖空越多,地势愈不稳定。
意识到事态严重,他当即让所有人停手,建议等天晴后再挖。
太子又嘲笑:“等?等到什么时候?”
他不知道,但他不想因为太子的愚蠢和冥顽不灵,让自己掩埋于此。
顾不得太多,他当面顶撞:
“总之不是现在,这里地势不稳,不能再挖下去了。”
太子那暴脾气,向来一点就着,这次也不例外。
“哈?早不说晚不说,非要等到动手后喊停,你故意的?是不是因为不服我,所以连着这些愿意听我话的百姓,你也看不过眼,非要一起折腾?”
太子把所有的责任和过错推到他头上,骂完还不解气,抄起旁边人手里的铁锹往他身上砸。锋利的边缘直接把他胳膊开了道口子,等到鲜血浸湿衣袖,太子才轻飘飘地让他回来包扎。
宋君澜没办法,只得独自回来。
他真心觉得好笑,宋君昌这样一个自私自利,不顾民生的人,就是他们东阳的储君。
倘若真让这种储君登基,东阳还能撑几年?
他揉了揉指腹,简短地说完这些,就听到里面的人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