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拭去, 只剩下暗色的结痂。
他的唇角微微翘起, 向来不喜形于色的男人, 今晚分明受了那么重的伤,他却一直都这么开心。
就亲了一下, 开心成这样。
柏萱心弦微动, 好像某个地方塌了一块, 变成了棉花糖。甜丝丝的糖, 分他一点点也不是不行。
眼睛被蒙上, 其他感官无限放大。
谢衡听到一声无奈轻叹, 然后, 轻柔馨香的气息缓缓靠近。之前被咬破的地方, 落下一片柔软。
如蜻蜓点水,这次她没给自己一丁点趁机而入的机会, 干脆果断一触即离。
她收回手,素净漂亮的脸蛋仿佛也有情愫流转。清透瞳仁微湿,细腻白嫩的肌肤泛着淡粉。小嘴嫣红,与他视线撞上,立刻翻身背过去, 似嗔似恼地说:
“现在可以睡了?”
“嗯。”
怎么可能, 他更睡不着了。
除了身体原因,心里装的事也变多了。
上一世, 太子与五皇子交战时, 宫里的圣上不知何故,突然恶疾缠身, 正值壮年却一病不起。
圣上时日无多,所以,两位皇子谁打赢了,谁就会是下一任君主。
圣上如今才三十有七,两年后也不到四十岁,总不可能是老死。
既然不是老死,那就很可能跟两位皇子有关。
太子在这个节骨眼,突然把所有事情提前两年。
其实于太子自己而言,本身影响不大。
前世谢家遭难,户部尚书一家又被盯上。后面两年里太子非但没有增加多少势力,反而自身力量不断被削弱。
相比之下,本来只是一个较为优秀的五皇子,却得了首富慕容家的巨大财力支持,两年时间里偷偷招兵买马,势力迅速壮大。后来又有荣安王的兵力加持,想要取胜很容易。
而那个时候的太子,最大的兵力都在淮安和江州这边。
最终,两位皇子在西南这边交战,宫里的圣上生命垂危。
除了皇子们各自拉拢的势力,其他有权有势者多以观望为主。而且西南地界与其他地方相隔太远,谁也不敢贸然出兵。
也就是说,以自己活着的最后那段时间算,太子不是五皇子的对手。
大概正是因为这样,太子才要在战败前杀了他。
既然毫无胜算,聪明的做法,就是安排好后路。
杀了他,太子的秘密就再也没人知道,所谓通敌叛国的罪名,也将定死在谢家,没人会翻案揪出真相。太子将只是个单纯夺嫡失败的储君,并无其他罪责,可以清清白白退场。
如今一切提前两年,但是圣上的死却不可以因此提前,否则,谁替他收拾太子?
所以他才会联系京都的那个人小心堤防,不管怎么样,起码要先解决了五皇子和太子。
旁边的呼吸渐渐平缓规律,谢衡睁开眼,午夜的燥意从身体里悄然褪去,他冷静下来了,便伸手将离他远远的姑娘捞过来,抱在怀里。下巴蹭着圆滚滚的脑袋,觉得好笑,他又不会吃了她,跑那么远做什么。
柏萱睡得沉,大有种不知今夕何年何月,睡到地老天荒的架势。
奈何,门外有人吵架。
她醒了,一旁的谢衡已经在穿衣服,她也赶紧跟上节奏。
外面吵架的不是别人,正是太子,声音震天吼,可见火气有多大。
大虎和小虎在门口拦人,可宋君昌直接踢门。
怎么能如此无礼!
小虎一声吼:“太子殿下!”
大虎也跟着他一起快速转身,背对里面,一左一右堵住门。
天字号房间比较大,桌子后面还有一道屏风挡住床。
不过没什么关系,谢衡跟柏萱都穿戴完毕,从屏风处绕出来。
两名侍卫推开大虎和小虎,宋君昌怒气冲冲进来: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本宫的人动手?”
谢衡今日依旧穿的黑色外衣,纱布和伤口都罩在衣服之下,窥不见一丝虚弱。
笔直挺拔的身形倚着木桌,这会儿他倒是没有硬刚,慢悠悠解释:
“因为不想惊扰殿下,只能出此下策。”
他承认了,全然不将他放在眼里。
宋君昌心中杀意乍现:“你敢违背本宫命令?”
“微臣也不想,但是微臣身受重伤,想要寻个好点的地方养伤,便退了那间房。”
谢衡也不想和他多做纠缠,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块闪闪发亮的金黄色牌子:
“微臣并未抗旨,只不过臣还不想死,便用圣恩为自己博一线生机。微臣知道,太子的命令确实该听,但圣上的命令,更得听。”
看到他手中的金牌,宋君昌浑身僵住。
这是御赐金牌!
宋君昌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父皇是老糊涂了吗?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