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谢迢又点了点头。
季窈也跟着又点了点头。
他懂了。
他都懂了。
别人出于善意的一伸手,他竟然一个人脑补了那么多!
季窈内心疯狂土拨鼠尖叫。
不能不能不能再见到谢迢了,不然每次都会想起以为自己会死时还在痴汉时刻!
季窈痛苦掩面。
谢迢看到季窈的动作,以为他受到了鬼路影响,安慰他道:
“鬼路之所以形成,是因为鬼执念深重一遍遍重复死前的景象,只要消除鬼的执念,就可以破开鬼路了,”谢迢已经走过两遍鬼路,“我想我大致猜到这只鬼的执念是什么了。”
季窈闻言,从小我的痛苦中先走出来,把脑子让给大我的格局,研究两个人如何一起破开鬼路,“怎么讲?”
“这是我刚进来时捡到的。”谢迢把捡到的东西递给季窈。
季窈接过,这是一张法院传票,抬头盖着本区人民法院的公章,案由是贷款逾期,起诉方银行,被传人杨明。
最下方是传票时间,已经是五年前。
季窈看完,沉默了一会,对谢迢点点头,表示自己看懂了。
谢迢便继续道:“接下来要找出这只鬼。”
“能形成鬼路的一般都是厉鬼,冤魂索命,倒霉撞上的人非死即伤,”谢迢不自觉间蹙起眉,“但这只鬼一直没有出来,形成的鬼路即使在最终的一段也没有危险性。”
“说明它生前是个善良的人,”季窈看向谢迢,“你是不是找不到它在哪?我知道。”
谢迢有些意外的看向季窈,神情传递出愿闻其详的意思。
季窈挑了挑眉,有些找回场子的得意,没有那么介意自己刚才脑补过多这件事了。
“你不是摸出来过我有阴阳眼吗?”
季窈没吊着谢迢,随手就把包袱抖开了。
谢迢跟在季窈身后,豁然开朗,“一时没有联系起来。”
天生阴阳眼在玄学圈是一种罕见的天赋能力,除非鬼物自己显形,或是已经将人拖进了自己的鬼蜮空间,否则大部分天师要看见鬼物都要作法开天眼。
所以谢迢的惯性思路就是,要找到楼鬼,就要从鬼路的蛛丝马迹上进行分析。
谢迢微笑了起来,“你真的很有当天师的天赋。”
季窈咳咳了两声,没有搭话。
要是告诉你,我已经是个新手菜鸟天师了,会不会吓到你——又是娱乐圈演员,又是豪门圈少爷,还是玄学圈天师,啧,自己都为自己感到辛苦。
两个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相随走着,突然,谢迢在后面问:
“你看到了鬼路,知道里面有危险,为什么还要进来?”
季窈上楼的步伐顿了一下,“……”
他若无其事地反问道:“你呢?你也进来了。”
谢迢像说一件平常事,“我是天师,这是我的责任。”
季窈对仗回答:“我是产权人,这是我的楼。”
季窈突然停下脚步,指向前方,“就是那里。”
那里,一群老鼠聚在一起。
谢迢疑问地看向季窈,他没有阴阳眼,并不能清楚地明白季窈说的是什么。
季窈垂下眼帘,嗓音有些堵塞地说:“是那群老鼠。”
他有阴阳眼,应该能直接看到鬼的魂体的,但直到鼠群冲向他,和谢迢一样,季窈也没有看到鬼的存在。
直到第一只老鼠爬到季窈裤腿上,他才知道那既不是真正的老鼠,也不是执念形成的幻象,而是真正的魂魄。
谢迢惊讶地停在原地。
半晌,他走过去,站在矮墙前、鼠群的旁边,面对着窗外,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的事,“身死债消,银行会销掉这笔坏账,不会去追及你的亲人朋友,你已经不欠任何人了。”
季窈也走过来,看到鼠群中的一只流下眼泪,然后是第二只、第三只……
眼泪流成水泊,鼠群消失,一只魂体透明的女鬼从水泊里站起来。
“杨明,你执念解开了吗?”
谢迢缓缓开口,他的声音不含悲喜,带着某种禅的意味,此时不像道教像佛教。
“嗯。”杨明在泪水中点头。
谢迢不知从哪翻出一个瓷瓶,拔开瓶塞,“那就随我走吧,我会为你做法事超度。”
“好。”
“等等。”
季窈突然开口打断。
一人一鬼看向季窈,季窈面对着这两道澄净的目光,心里念头转了几番,说出口时已经做好决定。
“杨明,你和银行的贷款纠纷,是不是因为这栋烂尾楼?”
杨明点头。
比起谢迢,季窈看的更深,他有身在商圈的敏感度。
五年前房价还不夸张,杨明能向银行贷到款,说明她有稳定的工资收入能通过银行的资质核验。
杨明突然断供,到了银行通过法院催缴的程度,一定是她的生活中出现了重大变故。
季窈没有去追问杨明当初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才导致断供,他只是说:“杨明,当初的烂尾楼,五年后改建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