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多说无益, 符咒出手,径直向戏鬼打去, 眼看要击中它的胸部, 谢迢和季窈不由自主眨了下眼, 就是这一眨眼的空隙,戏鬼原地消失了。
符咒失去了攻击的对象,在半空中脱去了力道,悠悠地落地。
季窈惊讶,“眨了下眼就不见了?”
谢迢抿抿唇,没说话。
季窈的反应表明阴阳眼也没有看清戏鬼消失的过程,要找到其消失的原因要从其它方面入手。
谢迢走到戏鬼消失的地方, 捡起地上的符咒,打量周边的环境。
这里是应雪堂的后院, 隔着一堵墙,就是茂密山林。
院子里规划了石坛种些花草,暂时还没有移植进来,地面光秃秃的。石坛中央立着一口井,井身是仿古建,估计不是为了给花草浇水,而是还原历史建筑。
季窈和谢迢第一时间将注意力放在了这口井上。
“戏鬼不会藏在这口井里吧?”
季窈觉得自己这个猜想有理有据,毕竟,“王府后院的那口井死过好多人”已经是大众耳熟能详的一个经典梗了。
谢迢将符咒悬停在两人身前,拉住季窈的手,“过去看看。”
两人一步一步地靠近水井,季窈都做好井里突然窜出来一只水鬼抱脸杀的心理准备了,结果什么也没发生。
符咒好好地环绕在两人身边,井里波纹漾漾,没有鬼只有水。
谢迢一只手按在井口,“井水通地下河道。”
季窈把头凑到谢迢旁边,试图跟着对方看出什么来,不过井里确实空空荡荡,“也没有——鬼啊!”
一条月白水袖从季窈上方凭空出现,从空中毒蛇般地刺向季窈的后背。
季窈呆看着井底波光粼粼的倒影,还不及反应,谢迢遽然转身。
他反手将季窈拉到自己的身后,右手打出悬停的符咒,明黄色符纸在空中与月白水袖剧烈地碰撞,致使空气中出现水波纹扭曲。
戏鬼见一击不成,并没有恋战,水袖一展,遮蔽了整个身形,再眨眼时,又是悄无踪迹,水袖也跟着不见。
又消失了。
但谢迢没有降低警惕,以戏鬼的能力,随时都会回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谢迢那边对付戏鬼,季窈被屏蔽到战场外,却阴差阳错堪破了戏鬼的手段——
他刚刚被谢迢甩到身后正好趴在了井边,从井水的倒影中看到了谢迢和戏鬼打斗的全过程,自然,也看到了戏鬼消失的瞬间。
只要让他看到了,就没有什么能瞒过阴阳眼。
第一次戏鬼消失时季窈之所以一头雾水,是因为他看到的已经是戏鬼不见了的结果。
戏鬼凭空消失的关窍在于水面。
“是媒介!”季窈兴奋从井边起身,为自己轻易就解开了这个秘密而感到振奋。
谢迢接住他,装作自己还没猜到原因的样子,认真的听季窈说。
“井里的水和天心湖是联通的,它利用水面把我们拉入了另一重空间,而它还停留在原本的空间里,自然是相当于凭空不见了。”
谢迢看着眉飞色舞的季窈,正要夸耀对方一句,就见一只水袖一巴掌从空中抽来,方向刁钻就是冲着季窈的嘴巴去的。
季窈被吓得张圆了嘴,谢迢自然不会让戏鬼得逞,交错的身形已不容让他把季窈护在身后,干脆将季窈揽入自己怀中,所幸他比季窈高半个头,后者额头正抵在自己鼻尖,不会遮住视线。
袖中符咒已所剩无几,而且符咒对打也只是给戏鬼逃跑留出可乘之机,谢迢于是弃用符咒,直接空手去接那一截水袖。
水袖铁骨铮铮,一段布料化为一截剑锋,谢迢以活气功裹上手掌,劈手夺过了袖头,劲气反冲,戏鬼失去对水袖的掌控,水袖在空中变回柔软,又在谢迢拉扯的力道下在空中迅速绷直。
戏鬼的武器被人攥在手里,前进无能,后撤无门,气的咬紧了一口银牙,“放手。”
谢迢不放,甚至隐隐有把戏鬼拉到自己身边的趋势。
眼看在和季窈的对峙中逐渐落入下风,戏鬼桀然一笑,微启朱唇,一声戏腔吊嗓而起,婉然尖细如绣花针刮擦玻璃面,钻入人的耳中——戛然而止。
戏鬼:“嘎?”名伶嗓变成了公鸭嗓。
季窈甩甩手里谢迢送他的那沓符咒,“原来就是这么用啊,简单。”
随心而动,指哪打哪。
比如刚才,季窈就想打戏鬼的嘴。
一是它那个奸笑样子一看就是要开大招,二嘛,它之前可是想要扇自己一巴掌,季窈当然是要扇回去——
符咒,给我打烂它的嘴!
戏鬼呸的一口吐掉嘴里的符咒残灰,恨恨的盯着季窈,缓缓凝视,咬牙切齿,仿佛在目光里将季窈挫骨扬灰。
季窈耀武扬威地站在谢迢怀里,一点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