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个头,嫌热脱掉了西装外套,袖口随意挽到手肘处,露出肌肉紧实的小臂。
严峥捏着烟,不讲究的姿势引来不少明里暗里的侧目。他的姿态显得比场内大多数人惬意得多,靠在身后的餐桌上有些懒散。
二十分钟前他还躲在家里吹空调,临时被叫出来,在衣柜翻了挺久才找出这么一套西装。
在场大多宾客都知道他往前数十年是什么样子,不少人眼中流露出点不易察觉的嫌弃。
察觉到背后视线,严峥回头看一眼,看见一个白斩鸡小孩儿飞快地收回视线,倒是那白斩鸡身边的年轻小男生还直勾勾盯着自己,像是被鱼钩挂破嘴的翘嘴。
年轻男生站在阴影里,看不抬真切。
严峥眯了眯眼,才逐渐勾勒出从阴影里走出的年轻男生的身形。
年轻男生穿着白色西装,身形修长,手腕细细的,有点儿瘦,伶仃的像是花骨朵。男生眉目秀气,看过来的时候冷冷的,只不过从手指开始就像是被人精心养护,像是戳一下就会坏。
严峥捏着烟的手指摩挲了一下,还没动作,就看见年轻男生突然震惊得睁大眼睛,圆溜溜的眼睛像是猫,炸毛一样看着自己,随后被身后的同伴捂着眼睛拖回阴影下了。
就跟从窗帘里只把尾巴露出来勾勾的猫一样。
缩回去了。
严峥定定地看着那个角落,那衣服露出的皮肤都白得惊人的男生似乎察觉了他的目光,淡淡投来一瞥,转回头时脖颈修长,带着种天鹅般的冷淡。
他身边的朋友察觉这人半天没动静,顺着方向看了眼,看清那里后露出一个牙疼的表情,和他说:“别看那是个小孩儿似的,你知道那是谁吗?
严峥收回视线:“谁?”
“以前路家的的小少爷,路家早就不止做本地的生意了,而且这小少爷脾气巨臭,小时候回来过两趟,两趟都闹事闹到警察局去了。”
严峥:“前几天把家砸了的那个?”
“对,听说是同性恋被人捅家里去了,”朋友说完觉得不对,撞了他一下,“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
严峥手上把玩着烟,听见这话也没露出别的神情:“他这次回来待多久?”
朋友:“不知道,结束就走人了吧。这小孩儿一看就不好惹,咱避着点就行。”
那眼神又冷又傲,看着就怵人。
严峥手掌合拢,把烟藏回掌心,“嗯”了一声。
酒会之后还有晚宴,段干嘉待不住,给主办方敬了酒就打算溜。
他们这次运气不错,没有碰上那个往路易然家里寄照片的神经病,很顺利地就溜到门口。
路易然又去之前的接待厅把卫衣换了回来,在门口等人时电话响个不停,他看了一眼,把这个号码拖入黑名单,过了一会儿,又换了个新号码响起来。
路易然烦躁地蹬了脚花坛,把自己鞋带蹬开了。
他蹲下来系蝴蝶结,手机摆在花坛上外放。
那头只出声叫了一句“小然”,就被路易然打断了。
“闭嘴,”路易然不耐烦地说,“要是你再多说一句,一个字,我就把你骚扰我的事贴满你们家整个公司,懂吗?”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
跟着走出门口的严峥把这一幕收入眼底。
他走近的脚步顿了顿 ,但是一米九的身高光是杵那就和堵移动的墙一样引人注目。
路易然注意到身后的光源被挡住,扭头往这边看了一眼,眼神动了动。
这不是之前那个猛男吗。
路易然知道这人刚才还盯着自己看。他缓慢地站直身体,抬手把一旁扰人的电话挂断,动作透着种冷酷无情。
“有事?”
路易然的视线挑剔地从面前这个猛男身上滑过,这人身材不错,不过明贴袋里实在不知道塞了什么东西。
他视线上移,心底的吐槽忽然安静了。
因为就在他打量的这几秒,男人一直垂着眼定定看着他,也不说话。
那双眼睛漆黑,下面藏着点令人胆战心惊的东西。
两人对视了几秒,路易然忽然挑起了一边的唇角,乖戾地问:“干嘛?”
男人上前,指尖夹着一张名片,抬手递给了路易然。
他的手指相当长,但是皮肤粗粝,指腹有层茧子,修长的手指上有些零落的伤疤,凑近了看比那些茧子还要显眼。
酒店壁灯的交错的光斑落在这只手上,连带着名片也一起变得昂贵。
路易然伸出两根手指,从严峥手中把名片夹过来。
严峥的视线和路易然一起落在他手上,年轻男生手指灵巧,曲起时微微挤出一点肉,透着粉白。
名片白底黑边,相当简约。
路易然挑剔地夹着名片反复观察了一会儿,忽然背后一凉,抬眼对上了男人盯着他手的目光。
这目光有点奇怪,路易然本能地感受到一种危机感。
好在国内这个时候同性恋并不多,路易然只当他在觊觎自己身后的路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