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边手臂各扛了个大箱子,还有余力和路易然说话:“放心,现在这个点娃儿要上学,大人上班,弄出点响动来没人听见,不碍事。”
路易然跟着他往里走,师傅似乎觉得自己这趟有点占人便宜了,进屋后按着路易然不让动,自己把他的行李箱也扛进来了。
师傅把箱子都在堂屋里堆好:“东西都在这了,你打开看看有没有磕着碰着的。”
箱子里面装的都是折得奇形怪状的床品,路易然没拆:“不用,都是不会坏的东西,我直接给您结钱。”
他把钱结清送师傅出去,回堂屋后用鞋尖踢踢纸箱,推着行李箱进了卧室。
老屋子两间卧室,次卧空间不大,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一套红木衣柜,窗户底下放着张不大不小的桌子。
路易然听老头念叨这屋子听得耳朵起茧,这一套是当年姥爷专门给他妈打的书桌,用了许多年的红木桌面此时在窗外的光下泛着油亮的光。
路易然蹲着把行李箱打开,抱着几件衣服堆进了衣柜里,又把手机充电器之类的零碎东西仍在床上,走出去后看见段干嘉站在堂屋,正双手合十地朝木桌上的姥爷照片拜拜。
路易然走过去,等段干嘉拜好,把相片放上柜子。
段干嘉在卧室里溜达了一圈,发现这老屋没空调,不过还真实挺凉快的。
路易然整理着东西,段干嘉就在他旁边溜达来溜达去,被忍无可忍的路易然踢了一脚后,去拆开了堂屋的纸箱,把被单都抱进来了。
路易然头也没抬:“用下面的,上面的要洗。”
段干嘉把手上的被单扔桌上,转身去拿了新的。他啧啧感叹:“阿姨知道你这么能干,能从国外直接飞回来。”
路易然很不在意地说:“才怪,你别忘了,我最开始可是自己出的国。”
当年段干嘉还是出国会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小孩,段母实在舍不得从机场送到了国外,而同行的路易然全程都是一个酷小孩,冷着张脸,哪怕空姐特地给他拿了小毯子,也都给了段干嘉。
段干嘉说:“你那时候可真可爱。”
路易然懒得理他,把衣服一一挂好,两人花了一个小时收拾好,然后转去了巷口的小卖部买日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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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然出门的时候隔壁房门开了。他看了一眼,加快脚步往巷口的小卖部走去。
段干嘉接了个电话,对着电话讲了一通。
挂断电话后他才发现自己没跟上路易然。
而隔壁院子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男人,身形健壮颀长,黑色短袖下的手臂皮肤泛着蜜色,紧实的肌肉像是能打飞两个他,更可怕的是那双漆黑的眸子正看着自己。
段干嘉咽了下口水。
他莫名觉得这人有点眼熟,想了半天想不起来,索性不管熟人生人,以后就是他发小的邻居了,都得熟。
他还没想出寒暄语,对面男人先开口了。
男人声音低沉:“你们搬进来一起住?”
段干嘉反应过来这人也看见路易然了:“哪能!”
他卡了卡,记起来自家发小的性向也没有到人尽皆知的地步,轻咳了一下:“不一定,不过我们确实是新搬进来的,以后互相照顾哈。”
他说着去摸口袋,摸了个空,平常放在口袋里的烟前几天路易然觉得臭扔了。
段干嘉只能干巴巴地和这个男人对视。
不是,怎么就这么硬盯着他啊。
男人忽然又问:“你不去?”
段干嘉下意识问:“去什么?”
严峥的视线落在他身后空空的巷子里,男生已经走远了。
“没什么。”
段干嘉有点扛不住和这个奇怪的猛男站在一个空间了。
他朝严峥点点头,转头同手同脚进了院子。
关上门,他还是觉得身后像是有钩子一样戳着他。
路易然这邻居怎么有点吓人呢,眼神怪凶的。
“...”
路易然进了巷口的小卖部。
小卖部只有一个门面,老板躺在门口的躺椅上,里面放着三排货架,挤得满满当当,铺子比从外面看还要拥挤,有的地方路易然甚至不得不抬脚走过去。
有两个小孩儿蹲在角落,地上摊了一堆的卡片,脸上纠结的表情比他出柜那天家里人痛心的表情还要痛苦。
路易然没忍住笑了一下。
他在比他矮一个头的货架间逛了逛,拿了些日用品。
路易然在国外也有阿姨专门打理日常生活,还没有自己采购过这些,一时间全靠眼缘。
他疑惑地又逛了好几圈,不太明白货架上为什么只有肥皂没有沐浴露。
放弃找沐浴露,路易然蹲下,最下面一层货架堆满了各种尺码各种款式的拖鞋,得一只只对照才能找出一对。
路易然拿里面的摸了一手灰,拿外面的又看见上面甚至有别人不小心踩到的脚印。
他叹了口气,目光在拖鞋堆梭巡了一圈,白的黑的粉的,甚至还有大红大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