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温度极高, 手心几乎是灼烫的,指腹带着糙糙的茧子,哪怕一触即分也让路易然腰上那块温度急剧上升。
路易然猛地转身, 看见严峥手里端着个脸盆,里头装着裤衩和背心。
他几乎是跳开,不受控制地提高了音量:“...你怎么在这!”
严峥也跟着沉默了一下,他被路易然问得有点不太确定, 回答道:“洗澡?”
路易然炸了,他一只手还扯着裤子边, 此时的动作有点别扭, 跳着往旁边躲:“我是说你怎么现在来洗澡!”
严峥也没想到路易然会来这个澡堂, 他沉默了一会儿, 说:“停好车就来了, 跑完车洗个澡会舒服很多。”
“现在又没有热水。”路易然憋气成了一只河豚, 他现在觉得不愉快, 很不愉快, 浑身都很别扭,空气都变成了带刺的,又不能把人赶出去。
严峥:“你这几天在这里洗的?”
路易然说:“不然?”
他火药味道十足, 抬头看了一眼时间, 好,现在变成了三十五分钟。
严峥一直在北方的澡堂子洗的,从小到大不知道进过多少次澡堂子, 大家都脱得赤条条的, 老人小孩都看过。
他没察觉路易然的别扭, 见人走掉了,站在原地三两下也把自己扒光, 然后跟了进去。
他经年累月晒出来的肤色偏深,像是一层深色琥珀,泛着蜜色的光泽,垂在身侧的长手过档,整个人显得健康而矫健。
路易然回了一下头,差点被他长手长腿的比例震住,“唰”地又把脑袋转回来了:“你干嘛跟着我!”
里头是浴室,而且这地方就一间,泡澡的池子严峥也不乐意去,有时候老大爷会在里面偷偷搓灰,他也嫌弃。
严峥又沉默了一会儿,他说:“里头就一个澡堂子,要是你想要在单间洗,以后我带你去。”
路易然加快了脚步。
这个时候大多人还没下班,澡堂子里头还没开始上班。
要是放在平时,这里面全是热水的白雾,根本看不清楚什么,严峥根本不会注意什么。
然而现在来的早,放出来的水都是被太阳晒得有点温,别说热气,就连外面照进来的橙光都清清楚楚地打在浅色瓷砖上,严峥眼睛好得连瓷砖上的花纹都能看清。
他的目光动了动,清晰地看见路易然的后背和肩膀,还有上面竖起的细小绒毛。
严峥没忍住问:“你是不是冷?”
路易然边走边骂他:“你有病,你真的有病,大夏天谁会冷啊。”
严峥说:“外面开空调了,而且你——”
路易然很凶地回过头,紧紧盯着他,大有你再说一句话就完蛋了的意味。
澡堂里静悄悄,墙面反出瓷白的光,面前的年轻人手臂修长洁白,像反着光。
严峥闭上嘴,然后自然地转换了话题:“其实我们以前夏天都是在河边洗,还是后来政府不让了,大家才到澡堂子里来。”
路易然路过两个搓澡趴着用的铁床,搓澡的小凳放在角落没人用,严峥目光晃了下:“没上班,我帮你搓?”
搓什么搓,他才不搓。
路易然站定了,他指指角落的位置,示意严峥站过去。
等严峥站定后,他语气严肃地说:“你就在这里洗,不许回头。”
严峥这时候后知后觉路易然还穿着内裤,有点奇怪,但应该是害羞了。
他乖乖转身对着墙壁面壁,路易然伸手帮他拧开水龙头,这样声音大点,两个人也不会尴尬。
这地方是个附近居民来的澡堂子,开了十多年,地方不大,水管从天花板上方走过,接出好几个喷头,差不多能容纳三十个人。
没有莲蓬头,很粗的水柱子直接打在人身上,要是皮肤嫩一点的,直接就能给打出一块红色。
严峥垂眼,盯着路易然手背上被突然打红的那一块,没说话。
路易然瞅瞅,最远的要走到对面去,这样太明显了。
他选了一个适中的位置,打开水阀,被冲下来的凉水浇得一激灵。
巨大的水流声很快掩饰掉里面人的动静,路易然闭着眼冲洗了一会儿,耳朵却竖起来,听着另一头的动静。
严峥那边有时候会关水,甚至能听见打肥皂的声音,路易然闭眼冲掉脸上的泡沫,心情渐渐放松。
他之前来这里每次都很紧张,虽然在国外也有公共换衣的地方,但是这地方要光着洗澡,还是太奇怪了些。
他专注地冲洗着,一直到听见外头传来单车的车铃,才加快动作,关上水阀。
他踩着湿哒哒的拖鞋准备走人,结果一转身,看见个头都撞上莲蓬头的严峥还站在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