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么能诌诌,他还能说什么?
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下半晌两个人又去小镇最有名的酒楼点了一桌菜。
阮阮这回不用他督促,自己吃得很卖力,毕竟她晚上还要发面”,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嘛!
回到客栈,楼下送上来沐浴的热水,阮阮的脚不能碰水,人坐在浴桶里把一只包得猪蹄儿似得小脚翘得老高。
头枕在木桶边沿,她闭着眼,惬意享受了好一会儿总督大人的伺候,舒坦过后,劲头就上来了。
脚尖凑过去,在他肩头戳一戳,哥哥,你要不要来一起呀?”
霍修挽着袖子,手拿一块巾栉擦给她胳膊上,眼睛都没眨一下,别闹,伤口再沾上水,你就有苦头吃了。”
阮阮努努嘴,瞧他那假正经的模样,目不斜视、清心寡欲,可明明昨儿晚上硌得人没睡好觉的也是他呢。
想想以前,这人为了自己快活,可从来没顾忌过她是不是在生病,现在倒很疼惜她了,但她怎么还有点不得劲儿呢?
难不成是她有问题?
阮阮想了想,不愿意承认,抬手冲他招了招,示意他附耳过来。
霍修抬眼瞧了瞧她,都伤成这样了还不老实”,话这样说着,他却也耐性儿过去了些。
她的胳膊便环过来,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伪君子,我还是怀念从前衣冠禽/兽那个你……”说着话,那小手不安分的很,寻寻索索就从他衣领游进去了。
霍修一咂嘴,伸手去抓她手腕要拿出来,谁知她还凶得很,拧眉哼唧一声,教我看看发不发得起来……”
他挑眉,无奈叹气笑了声,弯腰一把将她从水里捞了出来。
现在明白了,那时候听她说馋他身子那话,还真是真心的。
***
在小镇上逗留了四天,孟安居传信来说阮家已催了多次要闺女,委婉请总督大人赶紧把人姑娘还回去。
第五日清晨,霍修也不好意思再拖,雇了辆马车,晃晃悠悠将阮阮送回邺城去。
中途路远,阮阮窝在他怀里补觉,临迷糊前,忽地听他声音幽幽说:过些日子我要离开一段时间,你在家安心养伤,乖乖等着我回来,嗯?”
阮阮闭着眼,先点了点头,才想起来问:你要去哪儿啊,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约莫三四个月吧。”霍修也只是个估计,沉吟片刻,又说:等我这次回来,就上你家提亲。”
原本阮阮觉得时间有点太长,但没什么比提亲”这俩字,更能给她提神醒脑了。
先前儿原说是要等来年的,这回患难见真情,冷不丁儿还提前了,可见他真是打心底里爱极了她吧!
那你得空就给我写信啊。”
阮阮满心欢喜,答应了声,环在他腰上的胳膊又搂紧了几分。
马车进邺城,这回光明正大停在了阮家正门前,霍修并未入府,从车窗里目送阮阮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大门,才吩咐车夫回霍府。
阮阮这回劫后余生,阮夫人狠是抱着哭了一回,而后遣退了屋里的下人,斟酌片刻才悄声问:乖女儿啊,为娘问个不该问的话,你要如实回答我,嗯?”
见阮阮乖巧点头,阮夫人才踌躇道:这几日在外头,那霍总督可有欺负过你呀?”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好几天,哪个做娘亲的不忧心?
阮阮早料到了,未有迟疑,眸中坚定地望着阮夫人,摇了摇头,没有,大人常时都没有独自进过我的房间呢。”
阮夫人闻言这才长舒一口气,全身都松泛下来,那便好!这瞧着他倒是个知礼守礼的正人君子,往后若是真把你交给他,我也好歹放心些。”
娘俩儿又说了会儿话,阮夫人便嘱咐她好好养伤,起身回去了了。
近来天气热,阮阮怕伤口起炎症,教人搬了两个大冰鉴放在屋里,门口挂两扇竹篾垂帘,暑气全都挡在外面,屋里凉爽得要盖小毯子。
养伤第六天,她偎在软榻上悠哉吃着冰碗看话本子,门外画春打了垂帘进来,身后还带着一个没见过但看起来有点熟悉的女子。
阮阮扭头瞧着一怔,画春在跟前提点了句:这是总督大人亲妹,听闻小姐受伤,特来看望的。”
她才知道那熟悉感哪儿来的了,连忙转过头去拿手帕擦了擦嘴,话本子也收进小桌底下,抬手请人家在对面落座。
霍盈打从进来起就在瞧她。
那是个娇娇巧巧地姑娘,年纪也小,但已经很美了,像是朵被人精心呵护长大的牡丹花,一双眼睛黑亮又干净,难怪兄长会喜欢。
阮阮瞧她穿得薄,怕在这屋里待久了要冷,先教画春给她也拿了条毯子过来。
因霍盈这日是头回登门,并未久留,问了问她的伤势,闲话两句,送了些名贵补药便起身告辞了。
但阮阮有意同这未来的小姑子亲近,见她谈话间唯独尝了一口桌上的蜜杏,临走便拿小罐子装了些送给她,又邀她有空再来。
阮阮心里小算盘敲得叭叭响。
她跟了霍修快一年,眼下都要谈婚论嫁了,却连他祖籍何处,童年、少年经历,家中亲戚几何都不知,如今正碰上个好说话易亲近的小姑子,自然要把握好。
至少往后再出现第二个第三个恒昌郡主”,她也好有个准备嘛!
那日后没过多久,霍盈果然又来看了一回阮阮,只是时间不等阮阮循序渐进,她这次是来告别的。
兄长这几日即将要远行了,我和夫君留在此处也不妥,明儿便准备回丰州,等来年你与兄长大婚,我们再过来喝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