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池正中央是一座古香古色的府邸。
府邸内,书案后,一男子手执毛笔,心平气和的写着字。
魏晗肌肉紧绷的站在书案前,他肩膀还在渗着丝丝血迹,嘴唇都泛着青色。
对面男子掀起眼皮,淡淡扫了眼魏晗伤口,儒雅出声道:“阿珑做的……”
魏晗面带恐惧:“哥,林珑没死,有个扛剑的男人说、说要你用整座城池为公主陪葬。”
长乐城主放下笔,淡淡的笑了笑:
“既然如此,那么我便以整座城池迎娶公主。”
魏晗看了眼案上白纸,上面笔迹嶙峋“生死契阔,与子成说。”他急迫道:
“哥,不能感情用事,那个男人很厉害的,不能掉以轻心。”
长乐城主对月欣赏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无名指上玉扳指已经浸入血丝,不晓得带了多少年岁。
他似笑非笑:“我从不会感情用事,无所谓林珑生死,只是她必须是我的新娘。”
……
深夜,桃小玖拿着一叠纸巾,他坐在白禾院中的橘子树下。
一边擦着鼻涕,一边眼巴巴的看着橘子树。
白禾端着一碗面出来,递给桃小玖:“在看什么?”
桃小玖很是郁闷:“为什么你这树一棵果子都没有,我记得我上午还看到了。”
白禾淡声道:“为了让它们死得其所,下午我把它们都给摘了,做成橘子果酱。”
桃小玖:“……”他愤愤的吃了一大口面,然后看着绿油油的蔬菜,不满询问:
“那为什么这面连蛋都没有一个?”
白禾揉了揉肩颈:“冰箱里没有蛋了。”
闻言,桃小玖从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两枚硬币,他将硬币塞进白禾掌心,执拗道:
“我和你买,我要吃鸡蛋,我生病了,需要补充营养。”
白禾无奈:“冰箱里真没鸡蛋了。”
桃小玖:“那你去买。”
白禾似笑非笑:“这大半夜的,把你埋在橘子树下也不会有人知道吧,不晓得明年这里会不会结桃子。”
桃小玖抱紧面碗,闷声道:“不给加蛋就不给加蛋,凶什么。”
吸溜吸溜,一大碗面很快就被吃完,桃小玖发现碗底有两块卤牛肉,顿时开心了。
月亮很亮,蝉鸣清脆。
桃小玖忽然幽幽开口:“白禾,你知道公主吗?”
白禾有些疑惑:“什么公主?”
桃小玖思索片刻,开始猜测:
“棺材里的公主?小紫公主?会射箭的公主?从棺材里失踪的公主?
我知道了……喜欢做指甲的公主。”
白禾沉默的看着桃小玖,沉默良久,他皱眉揉了揉鼻翼:“射箭……你是说林珑公主?还是3000年前的木乃伊公主?”
桃小玖点头:“林珑公主,这个名字好听,就是林珑公主。”
看着桃小玖头上迎风招摇的小花,白禾发自内心道:
“桃小玖,人是不能太肤浅的,也不能太主观,不能因为好听,就不追求事情的真实性。”
桃小玖戳了戳自己头上的小花,有些得意:
“不,我和愚蠢的你不一样,我的第六感超强,我的小花不仅漂亮,还能帮我去感知世界。
这是愚蠢的你理解不了的。”
白禾安静的转身离去,月亮清晖下他背影萧索。
桃小玖呼唤道:“白禾,你去哪?”
白禾:“拿锹,拿绳子,埋人。”
桃小玖一本正经道:“成年人不要开不起玩笑,快回来,我要听林珑公主的故事。”
……
秋季的夜晚有些冷。
桃小玖围着一个小毯子坐在地毯上,他背靠着沙发,对着厨房熬橘子果酱的白禾道:
“多放一些糖,我感冒了,尝不出味,你要做的好喝一点。”
少顷,白禾手拿两个马克杯,徐徐走来,桃小玖都闻到了橘子香气。
满怀期待的双手接过马克杯,温热的水汽扑在他的脸上,桃小玖眼睛亮晶晶的喝了一小口,没等到香甜,苦涩却在口腔中弥漫。
白禾喝了一口橘子茶,他轻飘飘的看了桃小玖一眼,心满意足的看到一张皱巴巴的脸。
白禾“体贴”道:“你一直嚷嚷感冒,给你冲了感冒药,不用谢。”
桃小玖:“……”他需要的橘子茶!
夜晚岑寂,昏黄的灯光下,白禾不疾不徐的讲着夜间故事:
“林珑公主,沉眠在700年前。”
桃小玖下巴搭在膝盖上,认真去问白禾:“公主在等待王子把她吻醒吗?”
白禾垂眸看着杯中澄亮的茶,目光平和:
“战场上鲜血作胭脂,将军不必是男子,公主也不用等王子把她吻醒。
她醒与不醒,全靠自己意志。
大约七八百年前,有小国名为玲珑,玲珑有公主林珑。
公主身背长弓,策马驰骋沙场之上,她英姿飒爽,有着男子也不能企及的神采。
玲珑国的千军万马跟在公主身后,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玲珑国战旗招展,公主眉眼如画,是国民心中最美的颜色。
那些年,“林珑”二字代表世间最美好的模样。
但美好总是遭人觊觎,战争平息,林珑回宫,收到一纸求娶婚书,婚书来自冥都。
冥都长乐城主仰慕公主良久,意与公主结为秦晋之好,公主婉言拒绝。
长乐城主以玲珑国以一国百姓性命相要挟。
无奈,公主爱民如子,只能褪去戎装,穿着血红嫁衣,坐在宫中等待长乐城主迎娶。
宫内,公主描眉画目,轻抹胭脂。
宫外,锣鼓喧天,长乐城主面如冠玉,坐在高头大马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