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十肆扇子一展,扇得更快:“你还记得我?”
连城感觉自己和苏十肆聊天,宛若遇到了鬼打墙:
“那我们刚刚都在聊些什么。
是,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你。
活了千年,第一次有人色迷心窍,上来就要和我睡觉。”
苏十肆:“那你也不是啥好东西,不也答应了我?
也不对,其实我是想睡你的。
算了,不说了,技不如人。”
连城继续道:“第二天起来,你就把我的树给挖走了。”
苏十肆越发觉得荒唐,他纠正道:
“分明是那一夜我和你春风一度,颠鸾倒凤。
第二天我早上起来,见一棵小树停停立在身边。
我瞧着小树好看,就给挖走了。
我是个读书人,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偷呢。
这叫欣赏,而且那小树身上也有我的气息。
怎么叫偷,那就叫单纯的挖。”
连城话锋一转:“可是你根本就不会养树。”
苏十肆懒洋洋的回道:“怎么就不会养了,那还不简单。
挖个坑,埋点土,他就立在那里了。
除了阴凉面叶子有些稀稀落落,其他没什么毛病。
当时我还有些发愁,要冬天小树苗冻死了怎么办,那时我在想要不要搞个迷你温室大棚。
可是秋天了,旁的树都落叶子,就他不落。
我塑料膜都买好了,他一下子变成了小娃娃。
我把青要山的妖怪排好班,做一休一,大家很容易就把小娃娃给养大了。
虽然他刚变成娃娃的时候脖子有点歪,哦……这可能是因为他小时候是棵歪脖子树。
不过还好,他现在被我养的直溜溜的,半点问题都没有。”
一番话说完,苏十肆咳的惊天动地,不咳死誓不罢休。
连城忽然觉得,以苏十肆的性子,他若是健康的,约么着能把天给捅破。
这样牙尖嘴利,黑的说成白的的人,不应当籍籍无名。
苏十肆?还当真没有听说过。
是以,连城不由询问道:“你一直就叫苏十肆,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你。”
苏十肆扇着扇子,毫不遮掩道:
“怎么说咱俩也算是有肌肤之亲,告诉你也没关系。
我之前还有一个名字,叫苏拾酒。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连城额角抽了抽:“你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就去爬墙头找我睡。”
苏十肆摊了摊手:“你长得好看就行呗,再者说你不是说你没病吗?我这人就喜欢好看的。”
连城:“……”这不就是渣男吗……呵呵。
连城又伸手叩了叩桌子,唤道:“看我。”
苏十肆浅色眼珠移了过去,夸赞道:“好看。”
连城皮笑肉不笑道:“我叫连城。”
苏十肆微微皱眉:“这名字不好,和我知道的一个倒霉玩意儿同一个名字……”
当年他在山下的时候,那个所谓连城看他强,可是没少找他茬。
苏十肆虽然没有见过连城,却是对连城没有什么好印象的。
忽然间,他想到那连城就是一棵桃树,那晚他又闯进了风华之地。
反应过来之后,苏十肆慢悠悠的打量着连城:“你就是连城?”
连城附和:“对,我就是那倒霉玩意儿。”
苏十肆感叹:“哎……真是白瞎这张脸了。”
少顷,苏十肆又咂摸道:“我说我那么清清白白的小桃花,怎么偶尔心眼那么多,合着有一半基因不好。”
闻言,连城又不乐意了:“哪里基因不好,要鼻子有鼻子,要眼睛有眼睛的,长得多好看。”
连城话音刚落,苏十肆咳的声音有点发闷。
他伸手掩唇,手指间却渗出血迹。
连城揉了揉鼻翼,忽然想起对面那是个“病人”,自己刚刚何苦和他吵架。
三步并两步行至苏十肆身边,连城扶住苏十肆,手指搭在苏十肆的脉门之上,终于皱起眉头:
“看来那小桃树没有乱说,你的魂真的丢了。”
苏十肆苦涩的笑了笑:“我一直知道小玖聪明,但没想到他什么都知道了,”
连城顺着门前小路向下望去,沉声道:
“等他回来,要封山了……”
……
连城要聚魂,青要山内只准进不准出。
魂一点一点的聚,这一封山便是两年。
周边云遮雾绕,刚到山脚,兜兜转转就会回到远处。
现世的人甚至怀疑有没有这样一座山
只有青要山上空留了一个井一样大小的口子。
青要山附近有种鸟类,孔武有力,供苏十肆驱使。
于是那鸟成了运输工,通常经由口子投送物资。
这两年春去秋又来,桃小玖总担心苏十肆和连城处不好关系。
最初,他感觉这两人针锋相对,彼此看不顺眼。
之后,桃小玖感觉又不像那么一回事,苏十肆好像垂涎连城的美貌,连城好似又中意苏十肆的脸,总之这两人气场好像蛮奇怪的。
又是之后的某个夏夜,桃小玖坐在树梢上看月亮,他忽的听到苏十肆的房间传来奇怪的声响。
先是骂骂咧咧,后面是浅浅的咒骂,最后化为气若游丝的哼唧。
像是被吸光精气的狐狸,也像是被揍服了一般。
桃小玖拍了拍自己通红的脸颊,差点没从树梢上掉下去。
天呐,这两个人是怎么搞在一起的。
后面的一个月,连城分明已经不避人了,经常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袍,顶着一身刚洗完澡的水汽。
靠在窗边阳台,意犹未尽的吸着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