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春和只是安静的看着陶禧,最后讥诮的挑起唇角,毫不在乎的转身离开。
当时陶禧不以为意,甚至隐隐期待,当春和掉入谢妄的爱情陷阱,谢妄再将春和踢掉的时候,那时春和会哭得多么悲惨,或许会如同一条丧家犬。
陶禧只是单纯的喜欢看热闹罢了。
只是谢妄身边人来人往,每个人消失后都消失得彻彻底底,只有春和,依旧偶尔会出入谢妄的宅邸。
陶禧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劲,春和是特别的,可是聪明如陶禧,也搞不清谢妄与春和之间的关系。
因为他本不是冥都本土的鬼,聪明机敏的少年少女死后,心有不甘,对世界依旧好奇,于是化为了陶禧。
陶禧如今,认识谢妄212年,认识春和210年。
说起来,那个春和可能比温小柔年纪都要大,真是有趣。
对于谢妄的感情史,陶禧从来置身事外,躲在一旁悄咪咪观察着的。
可安鹤却不一样,他置身于谢妄的感情史之中,视野混沌得很,情感也强烈得很。
两年前,安鹤对桃小玖只是戒备,因为他想和白禾在一起,多是利益牵扯。
而现在,安鹤对春和却是在意、厌恶、甚至是嫉妒……
虽然未央城许多人将春和看成一个普通玩物。
但春和长得实在是太美,而且安鹤总觉得谢妄对于春和是不一样的。
很微妙的不一样,但是安鹤却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直到那一天,安鹤去找谢妄,看到了让他忘不了的一幕。
春和单手撑额靠着桌子,应该是睡着了,一动不动。
眼睫垂落时投下重重的阴影。
谢妄站在春和面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春和。
那眼神非常复杂,好似带着不择手段也要得到的残暴,野而狠戾。
可同时又带着小心翼翼的探究,犹如孩童般好奇。
两种情绪相交织,显得谢妄整个人非常的分裂。
安鹤相信那一刻的谢妄,是不加掩藏、真实的谢妄。
所以,春和让安鹤非常具备危机感,甚至是嫉妒……也是一直扎在安鹤心中的一根刺。
安鹤从来没见过他那荣光加身的父亲,孔雀一人带大安鹤。
所以对他严格、严苛。
孔雀本性高傲,看不上很多生灵,又对安鹤投注所有的期望。
孔雀告诉安鹤他流淌着最高贵的血脉,所有人都是他向上的踏脚石。
所以养成安鹤现在的模样,表面清高、高高在上,实则心狠,善妒。
所以,安鹤一直记得自己的仇恨。
两年之后的现在,他来找桃小玖与白禾报仇,也连带着将春和算计进去。
反正桃小玖与春和都是13组的,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安鹤不得不承认,桃小玖有些能耐,身边又有白禾帮忙。
但是春和不一样,春和只是一个只有样貌的美丽废物。
所以来找桃小玖之前,安鹤将春和抓了起来,想以此威胁桃小玖,同时又能除掉春和,是一个一石二鸟的计策。
可是,不曾想那个桃小玖竟然是连城的孩子。
曾经只是看热闹的谦吾这次坚定的站在了桃小玖的背后,还有这两年不知所踪的连城也匆匆出现。
那一刻安鹤觉得有父亲真的是好呢,会有人帮,于是内心更加阴郁。
可他不知道桃小玖在之前的许多年,也没有父亲,没有任何声名,没有背景。
他只有一个万分不靠谱的师父,和满山的小妖怪朋友。
有些道要自己悟,有些路要自己选。
一步走错,有的时候就真步步错,结果更是天差地别。
安鹤见桃小玖有人帮,有人救,便搬出了早被他抓走的春和。
春和,那个所有人心中的美丽废物,向来以声色侍人的狐狸精。
……
安鹤回到自己在现世的住所,那是华市西边的一座别墅。
占地很广,别墅下面被他挖了一个地下室,春和就被关在那里。
安鹤回去时,春和依旧和早上一样,被困在地下室之中。
墙壁上延展出的绳索将春和手臂高高吊起,春和脖颈微垂,显得人楚楚可怜,柔弱不堪。
安鹤不晓得,春和这种人除了皮囊,还有什么好的。
等到明晚,他要当着桃小玖的面杀了春和,所有挡他路的人都是跳梁小丑,都要杀掉。
安鹤坐在春和对面的椅子上,不屑的打量着春和。
春和也抬起头,毫无情绪的看着安鹤,没有畏惧、没有厌恶……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寂静,不像是人类,也不像是鬼。
那眼神……不属于有血有肉的生灵。
安鹤有一瞬畏惧,可待畏惧褪去,安鹤冷笑着问春和:“你不怕我?”
春和从刚刚寂静中走出,笑得放荡又嚣张:“怕?这个字你真不应该问我?”因为春和就是“怕”的化身。
安鹤:“明晚,你就会死了。”
春和好似有些茫然:“死?”春和真的不大懂“死”,他从畏惧中生,只要人类尚有一丝畏惧,他都能苟延残喘。
而人类这种生物,最脆弱了,自私又自利,所以会有源源不断的畏惧供养他。
然而见春和茫然的样子,安鹤却以为春和是震惊。
刚想嘲讽几句,他就被下属叫走,貌似要处理一些事务。
外面星子漫天时,安鹤再次回到地下室。
可是这时,地下室却来了不速之客。
……
那个人安鹤认识,叫做花徇。
是术士世家花家的少爷,那个世家与冥都多有联系,甚至是交好。